放太久受潮。
她弯腰准备将倒在地上的假肢捡起,手刚伸出去,顾斯年突然急促地说:“这个我待会自己弄。”
桑鱼动作一顿,终于明白了顾斯年心中的顾虑。
他还是以为,她会嫌弃他。
“顾斯年。”桑鱼将假肢捡起,抱在怀里,她直直地看着他,轻声说:“我从不觉得你的右腿有什么,以前不觉得,现在更不觉得。”
顾斯年怔了怔,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桑鱼。
桑鱼没有开玩笑,就事论事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一贯的认真,哪怕眉目很淡,表情也很淡,但她就是有一种魔力,让听的人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斯年曾经也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他可能一刻都不会动摇,可偏偏,这个世间没有那么多的“若是”。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桑鱼就知道,自己的劝慰又失败了。
她的身上已经很凉了,再呆下去恐怕会感冒。
她不再徒劳地杵在原地和顾斯年僵持不下,转了个身之后,她抱着他的假肢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安静一片,李叔已经走了,买回来的绿豆糕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桑鱼面无表情走了过去,因为心里有事,她打开其中一盒,吃了一块。
味道并没有她奶奶做得好,但也聊胜于无,桑鱼接连着吃了两块才停了手,心情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压抑着了。
她重新打起了精神,皱眉看了躺在一侧的假肢一眼。
她顿生一计。
***
顾斯年半个小时之后才走出了浴室,一出门,桑鱼立马跑了过去,站到了他的面前。
她上身连穿了他两件衣服,白色T恤打底,外面套着另外一件淡蓝色的宽松衬衣,搭配虽怪,细细看过去,倒也有几分时尚的感觉。
顾斯年视线下移了些,不过很快他就重新抬起了头来,有意转移注意力,看着桑鱼说:“你穿两件衣服,是之前冷到了么?”
桑鱼无从反驳。她之前的确觉得有些冷,但是......
咳,她是绝对不会告诉顾斯年,她穿两件上衣,纯粹只是为了不露点的。
而下|身就没有办法了,顾斯年的裤子都很长,她穿在身上的话,走路非得踩到裤脚摔跤不可。
不过好在,顾斯年柜子里有一盒未拆封的平角裤,将T恤的衣摆塞进去之后,她勉强能够穿得住。
然而顾斯年却明显不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好的办法。
眼前的女人,是他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啊!她现在这样穿,他合理怀疑她是在有意勾引他!
为了不擦枪走火,顾斯年极力忍耐,红着耳根说:“既然冷的话,你先去浴室冲个热水澡。”
“其实也不用......”桑鱼第一感觉就是要拒绝,但当触及到顾斯年坚持的眼神之后,她立马怂了,转口说:“哦,我这就去。”
她说着就之前的那个浴室走去,顾斯年从身后拉住了她,说:“去卧室洗。”
“为啥?”桑鱼想也没想地问道。
顾斯年脸色沉了沉,艰难启齿道:“李叔待会可能还会过来。”
桑鱼:“......”她灰溜溜地就跑进了次卧。
次卧的浴室并没有外面的那么大,也没有浴缸,却配备了固定和可移动的两个淋浴头。
桑鱼拨开热水,慢慢脱掉一身衣物之后,赤脚走了进去。
因为心里有事,她这次洗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吹干头发,“穿戴整齐”地再次蹦到了顾斯年的面前。
顾斯年瞳孔大睁,看到桑鱼就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桑鱼跟着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她就被顾斯年一把拽着,重新给塞回了卧室。
桑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压根不知道坐着轮椅的顾斯年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你......”桑鱼酿酿酱酱地不知道如何开口相问,这时,客厅外突然传来另外一阵男声。
“少爷,东西我都给你买回来了。”李叔拎着两大袋女性的衣物走进了门,再一次发现,客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过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些,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敢乱走乱逛,将衣服袋子放到沙发上之后,他又试探着叫了声:“少爷?”
两分钟后,被唤作“少爷”的男人闷声从次卧走了出来。
李叔看到神情诡异的顾斯年感到有些纳闷,将衣服提给他之后,再也没有忍住,问道:“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红,那房里的姑娘是......”
话到一半,李叔故意不再问下去了,眼神颇有些微词地看向自家少爷。
李叔下午的时候,顾斯年打电话跟他说需要他临时回来一趟,具体发生了什么打死也不说,他猜测肯定是和桑鱼闹矛盾了,人家撂挑子走人,顾斯年无计,这才急急忙忙地想要他回来一趟。
结果他回来都看到了些什么。
他家守身如玉的少爷竟然和其他的女人泡在了一起,而且这么晚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没走,少爷甚至还让他连夜帮那个女人买衣服!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李叔只觉得深深地替桑鱼小姐鸣不平,看向顾斯年的眼神越发怨怼了起来。
顾斯年对上李叔的眼神之后,心领神会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不由得蹙了下眉,接过衣服之后,低沉着声音说:“你别乱猜,里面不是别人,是桑鱼。”
“啊?”李叔这下愣住了,指了指次卧的门,又指了指大门,说:“桑鱼小姐不是撂挑子走人了么,她、她她她,她后面又回来了?”
李叔问话的声音越来越轻,顾斯年听完之后,默默点了下头。
李叔:“那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回来打扰你们了。”
“我忘了。”顾斯年的确是忘了,桑鱼去而复返之后,他满腔的失落和欣喜不断交替,哪里还记得起其他的事情,不过听到“打扰”一词,顾斯年的眼眸亮了下,抬头看着李叔说:“你现在走的话,也来得及的,不算打扰。”
“哦,好,好!”李叔是个实在人,得知顾斯年没有始乱终弃桑鱼,并且好像还有质的突破之后,他心里千百个高兴,麻溜地就准备走了。
可另外一道声音却叫住了他。
顾斯年走出去之后,桑鱼就一直扒拉在门后偷听,听到他让李叔走,她以为顾斯年是暂时忘了待会李叔还要送她回去一事,忙不迭地打开一丝门缝,探出头说:“李叔,你先等等。”
顾斯年和李叔几乎同时将目光看了过去。
桑鱼颇不好意思地缕了一下额前飘落的碎发,然后清了清嗓子,看向顾斯年说:“你先进来一趟。”
顾斯年愣愣地看了李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