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手,是北青尊要杀你。”
“对不对?”林涧说完后没有去问亢金龙,反而问新来的星日马。
星日马被林涧问的不敢回答,他向来老实,从不敢扯谎。
“诸位大人怎么了?候在天关不肯进去。”
“这下可真是热闹。”
施原幸唤出长刀,双手握在身侧,讥讽站在天关内的鬼金羊。
“不如诸位先回自己殿内,张宿角宿才刚回来,休整休整再叙旧也可以。”鬼金羊手指绕着自己黑发道,完全无视施原幸。
“多谢提醒。”星日马急忙搭腔,强行扯着亢金龙就往回走。
鬼金羊冲着离开的二人微微颔首,之后右脚脚踝拧动,同左脚形成一定程度的夹角,单手抚上胸前,对着林涧深深一鞠躬。
“恭候诸位多时,非常荣幸还能再次见到您,张宿大人。”
在鬼金羊起身的时候施原幸已经持刀冲去,顷刻间兵戈巨响,刀刃与黑剑相抵,溅出火星。
施原幸攻势渐强,每一刀毫不留情直击鬼金羊面门。林涧十指勾动,引起林啸潭鸣,水烟聚成短刃落在他掌心。他下意识看向何辰泽,对方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心月狐停手。”何辰泽开口叫他,对方显然不愿理他,凝眉未降攻势。
“你不能杀他!”
“角木蛟你不配!”最终施原幸咆哮出声,声音嘶哑至极,带着浓浓怒意。
鬼金羊被他击的狼狈,长发尽散,节节后退,在听到施原幸的怒吼后笑出声来。
何辰泽呼吸陡然顿住,他轻张开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第一次容你疏忽!”他一刀斩向鬼金羊面门,被对方拧身避开。
“第二次禹桓念你不曾知情!”第二刀刺向胸膛,被鬼金羊浓烟包裹卸去攻势。
“第三次呢?!你还想有第三次吗!!”
第三刀他高挥劈向鬼金羊喉颈,入耳一声脆响,短刃弹飞后落地嗡鸣。
林涧他再度抬手,短刃应召而归,蹭施原幸脸颊而过,削去几缕发丝。
施原幸反应过来后猛地转身看着林涧,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地委屈。
林涧将短刃重新溶为水雾,走到施原幸身边握着他的手引着他把刀收归回鞘,向着鬼金羊同样躬身行揖。
“是我们唐突。”
鬼金羊仍是看着他们笑,把散开的衣领袖口整好,再重新将长发收拢,躬身回礼后离开天门。
“小涧……”施原幸一直看着身旁林涧,向来舒展的长眉都委屈地拧成一个疙瘩。
“今天谢谢你,先回去吧。”
林涧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这个有些幼稚的小孩子。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施原幸嘴都快瘪到下巴壳上,手还摸着身侧的长刀。
“我先回去。”何辰泽从后边迈过天关,在施原幸后面轻声冲林涧说。
“好,我晚些去找你。”
林涧看着何辰泽从天关步步行回咫尺之遥的殿内,看着他在殿前偷偷的化为蛟龙,蜷入殿中。他答时的已经尽量轻,尽量带着笑意。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何辰泽好像其实一直在害怕,攥着那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真心如履薄冰般在人间这么多年,开始变得战战兢兢。
一颗凶煞主星沦落至此,连狠戾都比不上施原幸。
“我能杀了他的……何辰泽不敢我敢的……”施原幸眼眶一圈都开始泛红,同自己说话般嘀咕着。
“你杀得了鬼金羊,杀得了北青尊吗?”
“……”施原幸绞着衣服耍小孩子脾气,不愿意回答林涧的话。
“鬼金羊一死,凡间再无宁日,介时天灾瘟疫疾噩同降,会有千万生灵为他殉葬。”
“何辰泽去过人间,他知道。”
林涧手触上施原幸被削断的鬓处,搓动发出细响。
“你又为他开脱……”施原幸撇嘴,还不敢大声地说出来,只好小声嘟囔。
“就当是吧,这次肯乖乖回去了?”
林涧将手松开,施原幸听后嘭地一声乖乖变回小狐狸,在他脚边绕了几圈后跑走。
还有一个等着哄的孩子呢,林涧也学着施原幸撇撇嘴,往何辰泽那边走去。
这还没进殿里就看见何辰泽的大尾巴还留着一截在殿门外面,林涧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道:“变小些。”
紧接着听到殿内传来一个很小很可怜巴巴的回应,留在殿外的大尾巴转瞬消失。
之后林涧在何辰泽的殿内转悠了好久好久,从大堂转到内厅,甚至连他的后院都转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何辰泽。
“辰泽?”没人应声。
“何辰泽?”好像隐隐约约从内堂那里传来点声音。
于是林涧循着声音找回去,又在内堂中叫他几声。
“我在这。”
只见屏风后探出个同样委委屈屈的小脑袋,连龙须都耷拉着。
林涧看到他这样只想笑,勉强绷住后,从屏风前好好地给这尊大爷捧到旁边椅子上来,好说歹说给劝回神仙模样。
“我当时想着,鬼金羊不能杀,若他死后疫病横行,目一出事你定会伤心。”何辰泽摸着自己的柜橱本想拿出一罐酒来,却摸了个空。
“后来我回殿内才想起来,那孩子早就不在了。”
☆、第三十二章
林涧听后神色也黯淡上几分,垂眼看到何辰泽的动作,从袖中掏出来一个小木盒。他打开木盒后往掌心一倒,倒出几个小粒粒来。林涧将那几个小粒放在木案上,落地瞬间变成几坛小酒。
泥封还盖的严实,其中有一坛是红色的罐身。
“这些是当初我等你时酿的,可唯独这一坛不是。”
林涧拿指头点着那坛上边残留的干泥道:“这个本是留给目一成亲时喝的。”
林涧说时何辰泽视线就一直看着给酒坛封口的细绳,是用麻拧成的一根红绳,系扣都十足的用心。
“我当初一直以为他能活很久,临行前二姐的担忧我都不曾有。我以为他有神仙庇佑,战无不胜,定也能百岁。”
“可是他没有。”林涧重重地阖上眼,眉头紧锁,最后几个音节零散,沙哑至极。
何辰泽只是坐在旁边听着,打开一坛松醪斟好。他发觉在他离开的人间八年里,错过了好多好多。
“目一还小的时候,曾经在夜里怕黑就偷偷来找我。”
“我向来嫌冬夜里被中凉,可那个孩子进来后没一会就温热热的。”
“他问我……真的有神仙吗。”林涧说时声音哽了一下,光从殿外洒进来,正好落在他指缝间。
“你说什么?”何辰泽见他许久未说话,问他。
“我说有,说何大人就是角宿,是天上的星星。”
“当时他眼睛闪着光,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