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草药,我们都不是大夫呀。”
林一闪:“沈徵,你呢?”
沈徵:“拖一天对他的病就愈发不利,我看我们也走了三日,地势一路放缓,再往南些估计就到了。”
林一闪:“那我们继续赶路,但是这样的话,就不能按照之前的速度行进,要加快脚程。最快的法子是我和蓝祐儿走,沈徵,你得背上他。”
沈徵才明白过来,原来在这等着他呐。
可是坑已经挖好了,没办法,这是大伙儿一步步商量下来的结果。
他一咬牙,纵有百般不愿,同意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蓝祐儿和林一闪两个姑娘在前面找路,沈徵背着倪孝棠走在后头。
走了半天,日渐正午,停下来在河滩下面的一个坡上休息。蓝祐儿把倪孝棠抱在腿上给他喂了点水,沈徵一直站在高处眺望。
沈徵:“林役长,快看,远处有炊烟!”
两人一同望去,只见远处河对岸,大片连绵起伏的丘陵梯田,谷地之间夹杂着整整齐齐的民居。
朝近处细看,这些绿色的梯田上,栽种的是整整齐齐的矮茶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茶山?
两人俱是惊喜,对视一眼,林一闪招呼蓝祐儿收拾东西:“歇会儿就启程,去对面。”
众人一齐渡河来到对岸的茶园,走在田埂上,已是身在茶山的地界内。
很快,就吸引了当地的村民注意:“外来的,什么人?”“快去通知茶伯!”
这些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挨个盘问:“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倭寇!”
还没等得及回答,就有一个人指着蓝祐儿道:“这是蛮人,他们是蛮人细作!”
这些村民的眼神立刻凶恶了起来,召集大批男丁,手持棍棒械具地赶来围堵。
蓝祐儿害怕得躲到沈徵身后,沈徵站出来替她辩解:“各位乡亲不要误会,我们从中原来,她是给我们带路的。”
“黑白讲吼!蛮人只会给倭寇带路啦,哪有给北人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村汉愤怒地说,“倭寇一进村子就烧杀劫掠,恶事做绝,“都是你们这些人给他们带的路!这种畜生留着他们干嘛,杀了祭咱们的同胞弟兄!”“对,宰了他们,给兄弟们报仇欸!”
眼看人群沸腾,冲突一触即发,蓝祐儿惊声尖叫起来,沈徵准备开打。
林一闪突然挡在前面,大喝一声:
“住手,瞎了你们的狗眼!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朝廷钦差,不是什么倭寇!吾乃东厂役长林一闪,奉上谕要见曹察,让他立刻出来见驾!”
她一手向前推出,另一手高举块阴刻篆体“东缉事厂”的铜令,一脸惹不起的官威:
“阻谁敢挠本官办差,就是对抗朝廷,就是大逆!全都给我退下,退后,往后站!”
这些人被她的气势所摄,俱是惊异,一边面面相觑地往后退,将信将疑。
“茶伯来了,茶伯来了!”田埂上有人喊。
只见两队高大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穿着葛布衫的老者从田埂那头走来,他拄着一根黄花梨拐杖,看起来年纪超过七十,垂垂老矣。
茶伯神情严肃,肤色雪白,皱纹沟壑纵横,精神看起来有些衰弱,他双手接过腰牌细看,神情微动,对身边人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的腰牌,庄公公以前也是这样一块牌。”
说罢放开拐杖,朝林一闪叩拜下来:“草民曹察,拜见天使上差!”语气中压抑着隐隐的激动。
茶伯果然就是曹察本人。
不知为何,沈徵觉得,一提到庄公公,茶伯的态度就转为十分欣喜,对待他们的态度也热情了许多。
林一闪:“不必多礼,庄公公是我干爹,既然前辈认识他,那说话方便多了。我们这里有位病患,伤寒高烧不退,烦请老前辈为他请个大夫。”
茶伯立即派人去请医,又吩咐手下设宴款待来客,林一闪和蓝祐儿跟着众人去吃酒席。
沈徵就比较惨,他得留下来照顾倪孝棠。
第33章 倪沈碰撞
茶伯请来的本地大夫开方抓药。
倪孝棠煎完喝掉以后,继续昏睡,沈徵给他用冷水擦了一趟身。
大夫说:“发一身汗,睡醒起来再把次脉,相公您看着点。”
沈徵只好搬个凳子坐在床脚守着,想想,竟有一日他要给倪孝棠守病榻,这他妈叫什么事。
正当他又累又饿,怀疑人生之时,倪孝棠醒了:
“水……”
沈徵轰隆一声站起来,用脚踝勾开凳子,去桌上倒了一杯凉水过来,霍地一下子伸到他跟前。
倪孝棠口干舌燥,一口气喝完。
倪孝棠:“药……”
沈徵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尿你不会自个去?茅厕就在倒手后面,难不成让我给你把尿。”
想都甭想,拉不出自个憋着去,要不然就兜着。
倪孝棠:“我说的是,药……”
他摸索自己身上,找不到原先装解药的盒子了。
沈徵想起来了,拿来一个鸡蛋大的掐丝景泰蓝的小口瓶:“你在找这个?”
方才给他擦身的时候,衣服都脱了,这是从他袖笼中掉出来的,沈徵搁在一边。
倪孝棠没接,虚弱地说道:“对,就是这个瓶子。你收着吧,交给林一闪,就不用还给我了。”
沈徵:“?”
倪孝棠便又解释道:“这里面是她中毒的解药,先前倪亨刺她一剑,剑上有毒。”
此毒虽不致命,但却使人脱力,难怪一路上林一闪使不出什么武功,还总是很虚弱。
沈徵暗暗吃惊,想来林役长真能够忍耐,一路从没见她怨怼求饶,好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最后一步步把倪亨算计没了。到现在逼得倪孝棠孤立无援,主动交出解药。
这难道全都在她的计量之中?
沈徵越想越离奇。
倪孝棠说:“解药有两粒,隔一个时辰服一粒,两天内恢复功体。”
沈徵把小瓶子揣进兜里,冷冷地道:“一路同行,你还给同伴下毒,也亏你有脸说得出口。”
倪孝棠叹口气说:“那我应该怎么样,不说,让她毒死算数?”
沈徵愠道:“你应该不下毒!”
这一会儿,送午膳的人还没有过来,沈徵又不好走开,只能勉强跟倪孝棠共处一室。
偏偏这个人的嘴很不安静,他听到就烦。
就比如,倪孝棠又在说:“你这样是不行的,瞅瞅你呢怂包蛋的样儿,哪能追得上林一闪。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你就是老太太尿盆,一挨呲儿的货。”
沈徵作色:“倪孝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双全攥紧,准备他再放一句厥词就以示惩戒。
倪孝棠笑一笑道:“这就急眼了?也难怪你,府上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