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寻常。
“王爷打算……”
“回城。”
“不进村子里看看吗?”
魏阶已转身就走了:“结论已经有了,何必打草惊蛇?”
*
“冬日里就合该喝汤的,来来来!”竹山道人喜气洋洋地将他那一大盆汤端到了桌旁放着的小炉子上。
“一边煮着一边喝,一口下去,身子都暖了,妙极妙极!”
不管魏琮和魏阶之间的气氛多么凝重,竹山道人这老头总是喜气洋洋的,丝毫不受他们俩影响。
顾绵先时还有些紧张的心,因了这个有趣的小老头的话,也稍微放松了下来:“前辈倒是会享受。”
“哪里哪里。”竹山道人朝她摇摇头,“还是这两个会享受些。只不过要谈事情,要不然,你倒可以尝尝他俩平日里做那些东西。”
“魏阶和大殿下还会做吃的呀?”
竹山道人神秘地摇摇头:“不知道会不会,但是瞎倒腾,倒是真的。”
顾绵知道竹山前辈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故意逗她开心,便掩着嘴笑了出来。
见她没有刚来时面色那么凝重了,竹山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一头,魏阶和魏琮好像丝毫没有受那边两人聊天的影响,他们对着面前桌上摆着的卷册、地图,神情冷然。
“你确定吗?”魏琮又问了一次。
魏阶看着那本前朝秘闻上的记载,沉声道:“确定。”
几日里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信息,终于在今日跟踪了那个商队之后清晰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的、抓不住的某个重点,也在这个时候跟着明确起来。
他确实想起来了,那个所谓的玉带,他真的见过,且就是在叠翠山环抱的这个小溪村之中。
“有什么打算?”魏琮问道。
“你呢?”魏阶反问回去。
“江州清剿效忠于前朝柳氏一族的人,已经抓了不少,父皇亲自监督审问一时,拿到了不少消息,只是一点都没透露出来。若你我要有行动,我少不得要先行禀报父皇。”
魏琮如今以太子身份居住在东宫,清剿逆党这样的大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瞒着恒昌帝,这一点,魏阶是早就预料到的。
他要与魏琮谈的,实也并非这件事。
“我只有一个要求。冬至的所有行动,凡是针对小溪村,必须由我统领。”
他说这话时,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语气,可不管是魏琮,还是只在一边喝汤等着的竹山道人和顾绵,都是一惊。
“你要亲自去?”顾绵立马将汤碗放下,问道。
“我必须亲自去。”他的话既是回答顾绵,又是在与魏琮讲明。
“为什么?”魏琮不解。由魏阶这么一位原先向来明面上不问政事的王爷领兵,朝中那些大臣必定要有所不满。
“因为绵绵上次是从小溪村寻回来的。”
话一出口,魏琮脸上的神情倏忽一滞,而后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你担心……”
“我不是担心。”魏阶打断他的话,“我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顾绵是从小溪村被救回,现在他们的证据又是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指向了小溪村,如果不是魏阶自请领兵前去,那顾绵与前朝逆党私通的猜测就会存在,且具有了某种言说不清的可能性。
“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圣上,圣上总不能……”顾绵也明白了魏阶的意思,可剿灭逆党,何等危险?她又怎么能让魏阶冒险?
魏阶却好像已经决定了,他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犹豫:“我承担不起埋下这个隐患的后果。”
帝心本就多疑,顾绵已经占了一个岑家后人的身份,她虽主动交出了山河鉴,可当时之形势,毕竟是为了救他。
如若现在,让圣上知道了她当初被人从小溪村救回来,焉知不会猜测她是故意回到他身边,只为获取宫中的消息?
魏阶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只要有这个猜测在,就算是这次能将前朝余孽一网打尽,也不能保证顾绵日后不会引人忌惮。
更何况,他知道了更多魏琮此时还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白诵口中的那条玉带,究竟所属何人。
☆、无遗策
天色将晚, 魏阶和顾绵还有魏琮都从竹山道人这里告辞离开。
魏琮只一人一马, 他又最后问了魏阶一次, 在得到了依旧是肯定的答案之后, 他便不再说什么,策马离开了。
魏阶和顾绵是乘马车来的,天气寒冷, 上了马车,魏阶便将一个温好的小手炉搁在了顾绵手中。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小溪村?”
魏阶看着她,等了好久,才道:“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只是因为我是从那里被救回来的吧?”顾绵坐在他身边,灼灼地望着他。
如果只是因为她曾经到过小溪村,魏阶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他只要在圣上面前禀明,将所有的证据都交上去,自然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带兵前去?
顾绵知道魏阶一向谨慎,虽然在竹山道人那里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 魏阶一定是调查到了更多的事情。
魏阶望着她澄澈却坚定的目光,良久,垂下了视线:“我有私心。”
“你查到了什么?除了他们冬至就要行动, 除了那些兵器都是运到了小溪村,你还查到了什么?”
“不是查到的。”
“不是?”顾绵将那手炉放下,转而握住了他的手。
魏阶的手掌比她大了不少,手指修长, 但这会却显得有些冰凉。
“告诉我,不要只是自己承担。”
魏阶忽然抱住了她。他像是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良久,才放松了一点。
顾绵怔了一下,而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
“我见过卷册上所说的玉带,就是在找你的时候。”
“找我的时候?上次我偷跑出去?”
“救了你的少年,十来岁的年纪,不是很爱说话,但很耿直,他一身衣裳洗得干净,唯腰间配了一条玉带,与常人并不相同。”
魏阶松开了她,正正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初见他时,就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对,昨日你说是有人拿着信物,打着前朝皇室之名欲行不轨之事,我才终于想了起来。”
“你说,你是说,救了我的那个人,是,是前朝的人?”顾绵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查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救她性命之人,竟然是前朝余孽?那不是要杀她的人吗?
“不只是前朝的人,他可能就是柳氏后主不知所踪的那些子嗣,其中一个的后人。”
朝代更迭,有着前朝皇室血脉的人,不被发现也许可以侥幸度过一生,可一旦被发现,还是打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