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冒出的这小气量的念头几乎逗乐了。“纨绔”,她算不算纨绔子弟?应该不算吧,到底还是有点儿真本领的。“禄蛊”?有朝一日熟了,他一定要问问,凭什么连他人都不识得,就已经定了他的性?
他都懂得,一日不盖棺,一日不定论。
他笑了一下。
她许是觉得犯不上了解他这个人。
禄蛊……
景自飒电话已经打完了,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很安静。
他本来已有睡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搅和,睡意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听到她起身,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悉悉索索的,弄出一阵声响。因为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就更灵敏——水汽氤氲的感觉,好似带着水雾回来的,味道,像是下过雨的青草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准备就这样一觉到慕尼黑了。
“先生,麻烦您一下。”景自飒的声音,几乎在他耳边。有点儿怪怪的,她的动静。
头等舱,他们俩的位子紧挨着;如果她不是跨了过道、对着那边的“先生”在讲话,那一定是对着他金子千这位“先生”的。
他是不能“睡觉”了。
金子千做起来,把眼罩推上去,适应光线用了几秒钟。抓起眼镜来戴上。
他对上的是景自飒那张敷了面膜的脸。冷不丁的看到,他手臂一软,差点儿叫出来——立时就想起来,那个暴风雪的晚上,她藏在毛毯下的一对黑沉沉的眸子——张了张嘴,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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