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适和徐弱所说的“鼍灾”、“虎灾”仿佛是个笑话,短短的几句话而已。
可当几个月后徐弱踏足云梦之时,这才明白那些仿佛笑话一般的“鼍灾”二字,竟是如此的真实。
鼍者,鳄鱼也。
此时气候温暖湿润,原本泗上也颇多鳄鱼和老虎,然而这几年泗上的老虎已然有了灭绝的趋势,以至于徐弱已然忘了那些可怕的动物之灾。
泗上这几年组织了极多的打虎队,甚至直接出动现役的士卒进行围猎,平时以高额奖励回收虎皮。
有火器之威、组织之密、铁器之利,短短十余年间,老虎已经在泗上的各个村社绝迹。
至于鳄鱼,虽然还剩余不少,可是加不住鳄鱼皮正是上好的皮甲材料,已然是被各种各样想要发财的人追杀的逃离人烟。
这些在泗上绝迹的灾患让徐弱之前听来很难感觉到那种苦痛与可怖。
然而到了云梦泽,等到亲眼看到这种灾祸的惨状之后,才体会到泗上的施政竟然让他已经遗忘了泗上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就在他和先期乘船而来的几十人抵达云梦和当地的墨者联系上后不久,便在荒芜的云梦听到了哭声。
故事一如孔子登泰山之时的那句苛政猛于虎的感叹,哭泣之人的孩子刚刚被鳄鱼吃掉,但哭泣之人并不准备离开,因为这里没有苛政,可以逃避劳役逃避军役逃避公田耕种逃避布税帛税。
徐弱暂时没有多说什么,绕开了哭泣的人家,沿着一条根本算不上路的路,进入了浩渺波涛间有沼泽的云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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