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微微低下头,避开赫连翊的目光。
陆深是大才子,假以时日加以打磨,会是个治国平天下的栋梁之才,只是书读得多了些,年纪又轻,人情世故上还多少有些幼稚。
赫连翊时常去看苏青鸾,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其实很难说清,这男人一辈子都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紧紧地束缚着,不曾有半点偏离他一代圣君的路,哪怕情不自禁。
他有惊世的雄心和抱负,自然也有旁人看不见的苦楚和不自由。
景七承认自己眼下的心思还是有几分复杂的,一方面像个旁观者那样,事不关己地唏嘘感慨,一方面又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几百年前的事情——尽管那些压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尽管那时种种疯狂的感情都已经烟消云散。
不在意了,淡了,可它还在。
这种感觉实在微妙得很。
幸好此时贺允行开口岔开了刚刚的话题,问道:“今日听说皇上上朝了,还发了一通脾气,是怎么一回事?”
贺允行在京城里名声很大,号称京城三少之首,却并未入仕,几次有人举荐,都被他父亲老侯爷贺敬以“少不更事”“才疏学浅”之类,听起来比放屁还敷衍的理由给遮了过去,弄得他郁闷得不行,空有抱负却闲得蛋疼,只能日日走狗遛马。幸而被好友陆深引荐给了赫连翊,倒是一见如故。
陆深便把蒋征弹劾,魏城落马的事情说了一遍。贺允行忍不住皱起眉头,望向景七道:“王爷上回不是也提起瓦格剌春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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