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陨迎头拦住,北堂戎渡无奈之下,也不做什么徒劳的抵抗,一时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想到这里,只顺从地跟着北堂陨按照原路返回,此时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北堂陨将北堂戎渡带回刚才的房间之后,顺手弄醒了两个还兀自躺在床上的丫鬟,冷哼道:“没有用的东西,两个大活人却连一个人也看不住,要你们何用!”两个丫鬟乍一醒来,见了此情此景,知道自己失职,顿时就唬得连忙跪了下去,连连叩头不止,北堂陨见状,自然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都退下,北堂戎渡却是自己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心中暗自认真盘算,一时就见北堂陨转而叫了两名神色冷漠,容貌十分秀丽的女子进来,看住北堂戎渡,似笑非笑地吩咐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照顾殿下,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自己晓得后果。”
二女神情一凛,既而低声应下,一旁北堂戎渡早已心中暗暗发冷,忿忿冷笑,脑海中急剧翻腾,快速寻思着每一个可能的逃脱方略,面上却仍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看了一眼这两个无论打扮还是举止都完全不像下人的女子,随后薄唇紧抿,却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面色如铁,嘿然道:“伯父也太小心了,这两个女人脚步轻稳,行动有序,显然是内家高手,孤如今使不出半点内力来,也用得着这样的人来看守?”北堂陨微笑道:“好侄儿,你一向诡计百出,即便眼下内力全失,与普通人无异,可是伯父又哪里能够掉以轻心?不然一个不注意,被你逃脱了,到时候,我岂非后悔莫及?”说罢,一甩衣袖,低声笑道:“……好了,你便安心待在这里罢,不要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总之看在韩烟的面子上,伯父总不好亏待了你就是。”北堂戎渡听了,面上微微冷笑,心下却是在急速地寻找着脱身之计,一时间突然心中一亮,有了计较,便沉着面孔,一脸嫌恶道:“……这是什么屋子?寒酸旧小也就罢了,还阴冷得渗骨,孤眼下内力全失,不能护体,可莫非孤现在做了伯父的阶下囚,就要受这种待遇?”
其实这房间虽然不可能比得上宫中的大气奢华,但也是秀雅洁净,装饰华丽的上等住处,哪里是什么寒酸的所在,不过北堂陨听了这样一番话,却也没有什么反应,只轻笑道:“……太子爷锦衣玉食惯了,自然住不得这种地方,可惜伯父自然是比不上你爹北堂尊越,所以你也只好委屈一下罢。”此时夜色深沉,万物无声,北堂戎渡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暗地里心思电转如飞,表面上却没有泄露出一丝半点,只淡淡说道:“……这屋子阴冷透骨,孤现在不比平时,受不得的,起码要生上几个火盆来,才能凑合。”这时节虽然已经是入春,但还只是将将三月,尚且春寒料峭,夜间更是比较冷,而北堂戎渡此时毫无内力,与普通人无二,他说屋子里冷,要生火盆,虽然好象是夸张,有些故意找茬的意思,但也不算是过分,因此北堂陨也不在意,只轻笑道:“……这个自然容易,火盆总还是有的。”说着,就吩咐其中的一个女子道:“去取火盆来,多拿几个,把火烧旺了。”那女子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带了几个手里端着火盆的下人进来,众人手脚麻利地就把东西在地上摆好,房间里顿时便热了起来。
北堂陨面上略带几分揶揄之色,微微笑了一下,对北堂戎渡说道:“……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不妥,不如一并都说出来,省得麻烦。”北堂戎渡慢条斯理地将头上方才乔装之时戴上的簪环取下,道:“这屋里怎么还有点透风?想来应该是门窗糊的不严实,孤眼下身体不好,不能受寒,伯父还是叫人把门窗的缝隙给糊密实了才好。”说着,就看向了那两名女子,二女见状,也不见行动,只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北堂陨,北堂陨虽然见北堂戎渡要求多多,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更掀不起风浪,想来不过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故意折腾一下旁人罢了,想到这里,北堂陨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对二女道:“去把门窗的缝隙用一层厚窗纸糊上,不要让太子爷受了风寒。”二女听了,立刻便寻了厚窗纸来,依言忙碌起来,北堂陨见北堂戎渡再没有一句话,只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这才嘴角泛起一丝冷漠的笑意,转身放心地出了屋子。
北堂戎渡眼见这个心思缜密的大伯父离开,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动,心想这次不怕你不中套,心中这样想着,一旁那两个女子之中的一个已经斟上茶来,吹了吹手中滚热的茶水,然后将茶盏递到北堂戎渡面前,恭立在一旁,不卑不亢地淡淡道:“……殿下且润润喉咙罢。”北堂戎渡随意点了点头,自然将这二人的神色变化全部看在眼中,一时间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凌厉起来,但转瞬间就软和了下去,伸手拿过了茶,也不抬头,自顾自地饮下一口热茶,渐渐平复了情绪,只管冷漠地说道:“……已经闹了大半夜,孤现在却是有些乏了。”
二女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道:“那我们姐妹便服侍殿下安歇了罢。”一边说着话,一边已重新铺好了被子,扶北堂戎渡躺到床上,又轻手轻脚地替他盖好锦被,道:“殿下既然觉得乏了,就好生歇着罢,我们姐妹就在这里伺候着,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随时吩咐。”北堂戎渡轻哼一声,却撩起被子连头带脑地盖住自己,把整个人都掩进被子里,二女见此情景,也不以为意,只放下了精绣的帐子,随后便一同坐在不远处的一张矮榻上,盘膝闭目,坐着休息。
时间一点一滴地慢慢流逝,房间里一片寂静,两个美貌女子盘膝坐在矮榻上,秀目闭合,呼吸悠长而绵密,显然是正在凝神注意着什么,此时屋内烧着好几个火盆,房里热烘烘的,而床内北堂戎渡却是蒙着被子躺着,看起来好象是已经睡着了,但事实上他却哪里会有半分的睡意,只在被窝里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个时候,房间里看似一片平和,但暗中却是激流汹涌,两名女子虽然在闭目休息,但盘膝静坐之余,精神却是一直高度戒备着的,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也不去运功调息,只因她二人也十分清楚,此刻在床内躺着的那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角色,无论如何,只怕也要做一番困兽之斗,眼下虽然看起来安安稳稳地没有什么动静,但谁又知道不会生出什么花样?若一旦有什么差池,自己二人便是性命堪忧,思及至此,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面静坐养神,一面时时刻刻都密切注意着床内的动静。
但过了一阵,床内的北堂戎渡却并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好象是真的睡着了,二女也是江湖经验丰富之人,知道越是平静当中往往就会隐藏着凶险,危机四伏,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