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吃点什么。
纪律想到金百贺给了自己一块巧克力,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对方。
“你吃吧,稍微将就一下,只有这个了。”
“巧克力啊...”韩芳志一点也不喜欢甜食,不过此刻还是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块。
“别提了,我今天被英语老师掐了好几下。”有些后怕地揉了揉胳膊,“还有三套综合卷,周六交。”
欲哭无泪,本来想要装模作样地趴到纪律肩上,却发现他的外套并不是校服外套。
“诶,你这外套,是谁的?”
外套。
刚才还沉浸在脑海中嘲笑韩芳志的纪律迟疑了一下。
“老师的。”
“老师竟然还有这样的衣服,”韩芳志绕到纪律身后又看了看,“而且,我注意到,你这节晚课和老师是一起回来的。”
纪律看了韩芳志一眼。
“我摔倒的时候刚好看到老师,他给我上药来着。”
韩芳志有些狐疑。
“喂,你没感觉到吗,老师对你特别好。”
诶?
“有吗?”纪律有点疑惑,仔细想了想。
“当然有啊,你想想,运动会的时候还扶着你...现在还把外套给你穿...他办公室可是在A楼四楼啊,回办公室里取东西还是很不方便的。”
纪律有点被韩芳志的话说动,但是还是试图说点别的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毕竟老师还是很好的...别人的话也会这样吧。”
放到自己身上真的是很棒的感觉,虽然严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一个特别体贴的人。但是如果别人的话也会这样...
无意识地咬着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别人的话,应该也是一样的。”
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对于自己认可的,真正关系亲近的人才会十分在意的纪律,此刻也会产生那种落差和小小的嫉妒的情绪——即便他自己并没有读懂内心的情感。
即便外冷内热,表面冷淡内敛而内心闷骚得深藏不露如纪律,也会有嫉妒这种情绪的出现。
但是此刻的韩芳志仿佛能读懂纪律心里的不确定一样。
“不一样啊。我能感觉到,就算老师平常比较温和,脾气也很好人也很体贴,但是...怎么说呢?感觉他跟咱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韩芳志想了想,之后很肯定地点头,“对!就是这样。”
“所以说...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
“交代什么?”
“你和老师的奸♂情啊。”
“滚滚滚一边去。”
“别啊...你是不知道,咱们班那帮腐女,尤其是蔡佳佳,已经开始讨论攻受问题了,每天看着你和老师的互动露出迷之微笑。你猜...谁是攻?”
这种事情闭着眼睛都会猜得到吧!
平常自己压榨同学们,课堂纪律午休纪律间操纪律不好就会有罚写古诗词,强制做卷子的情况,现在估计就变成她们口中无力反抗的小受了。
反而严明有时候会半开玩笑地为大家求求情。
纪律倒是出乎意料地淡定,仿佛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小区,到了应该分开的岔路口。
“管她们说什么干什么...”纪律虽然心里很在意,不过嘴上还是说的轻松。
“回家了,拜拜。”
“嘿嘿嘿,拜拜,明天见。”
纪律背着书包走进楼道,到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听到门内出现响动。
小区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如果这样都能听见声音,可见门内会是怎样的吵闹。
透过猫眼,纪律发现家里很亮。
纪律到了高三,每晚上晚自习是十点半放学,大概十点五十左右就能到家。纪律的妈妈,贺茹女士,在起初总是会等着儿子回家。不过在纪律的坚持之下,还是会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休息,不过晚上会在客厅门口处留一盏灯,客厅的茶几上也总是会放着切好的水果什么的。
而家里这么亮...
他打开门。
“纪常兴!你别以为你在外面那些事我不知道。”贺茹穿着睡衣,长发披散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一直容忍你,是因为儿子还在高中,你别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
纪律的爸爸,纪常兴神情冷淡,但手上青筋都显现出来,他扶着桌子,脚下是一个碎掉的花瓶。
妈妈很喜欢这个花瓶。
纪律静悄悄地关上房门,显然,正在争吵中的二人并没有发现纪律已经回家了。
纪律隔着厨房的一半磨砂一半透明的拉门看着里面,花瓶是由透明渐变到深蓝色的,玻璃制成的,壁上是雕刻出的深深浅浅的花纹,在光的照射下会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相比于纪律家里殷实状况,这个花瓶可以用“廉价”两个字来形容。
纪律记不清这是在哪里买的,只记得当时是全家人一起出门,偶然看到的。
而妈妈自此之后,就会时不时地买一些花插在花瓶中,把花瓶放在餐桌的中央——尽管她和纪律的爸爸都很忙,三个人一起坐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并不多。
而此刻,花瓶已经变成了碎片,地上还有一滩水,满天星的花束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只有纪律看着它。
“你别不分青红皂白随便给人安插罪名,”纪常兴西装革履,只是领带没有系好,“贺茹,别闹得太僵。”
“我闹?”贺茹眼中是不可置信和愤怒,还有失望掺杂在其中。之后她一下子笑了,语气不再尖锐,而是带着几分讥诮。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小情人,把你们怎么在一起,这几年的事情都在今天,一一跟我说了。”
“什么?”纪常兴的冷淡出现了裂痕。
“今天,都跟你说了?”
“真不巧,”贺茹收敛起了自己的愤怒,即便现在并没有穿正装,在装饰温馨的厨房里,她仍然如平常在工作中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贺总一样,骄傲而又自信。
“我录音了。不是从她开始哭哭啼啼说你们的最初开始,而是,我打开门,她叫我‘姐姐’的那一刻。”
纪律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父亲拳头握紧,手臂挣扎着想要抬起。
他拉开拉门,可是另外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贺茹脸上的表情越发自信,直直地看着纪常兴。
“贺茹...你...”
纪常兴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向下...
“爸爸!”
“啪”的一声。
纪律冲进厨房,站在母亲身前替她挡下了那一巴掌,却一下子踩到了碎花瓶前面的一滩水,他一下子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