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然所持的态度和于秋凉截然相反。
“死了就没游戏玩了,成天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们要一往无前,奋勇拼搏,朝着美好的明天前进,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而奋斗。”宋词然没戴耳机,叭叭叭说得挺欢,这傻蛋来网吧,居然在玩单机游戏。
这一段话里究竟有几处逻辑性错误,于秋凉不想给他一个一个挑出来。宋词然百分之二百是一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如果他意志坚定,他就不会觉得谈论死亡很不吉利。
“你觉得那种人,很讨厌吗?”于秋凉忽然问,“那种很想死的人。我看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很讨厌。”
“活着这么好,既然想死,肯定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啊。他们其实挺可怜的吧,要是有人能让他们回心转意就好了。虽然说死了以后就没感觉,但在死掉之前肯定会很疼,不过疼不疼是他们的事,死不死也是他们的事,别人闲着无聊管那么多做什么?八婆吗?”宋词然没深究他话中深意,只啪啪啪地敲着键盘,硬生生把单机游戏玩出了大型网游的气势。
宋词然大大咧咧的,关于这种事却看得很开。听他的意思,是觉得自杀者之所以选择自杀,一定是有理由的,活着不如死了好,这就是自杀者们的理由。于秋凉若有所思,戴上耳机打开游戏音效,慷慨激昂的背景音响起,他盯着电脑屏幕心想:为什么人活这一辈子,不能像是在玩游戏呢?
玩游戏死了可以重来,现实中的人死了会怎么样?于秋凉绝不相信自己和余夏生是一种普遍现象,假如这种死而复生的现象很普遍,那么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新中国就要乱了套。
清朝老僵尸纷纷揭开盖子爬起来,到处逼迫女孩子们裹小脚,逼迫她们学习三从四德;人渣有了充分的理由养小三,美其名曰纳妾;离过婚的男人还是块宝,离过婚的女人没人要;爹妈可以随便打骂小孩,孩子被打死也没人管;对父母的不当言论提出反对意见,就被斥责为不孝……
那样多的偏见和桎梏,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还是新中国好。
趁着游戏过图的间隙,于秋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数学不大好,算不太清余夏生具体哪年死的,不过能算出个大概就够了。
余夏生死于建国以前,他是个建国前就成精的合法妖怪。但他应该不是老顽固,起码于秋凉对他的感觉还算好。应该是他的脸加了分吧。于秋凉耸了耸肩。
再怎么喜欢玩,到了中午也要按时回家。于秋凉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竟然感觉不到饥饿。玩游戏的时间久了,当然不觉得饿,可不管饿不饿,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不知道吃什么,那就不吃了,反正也不是很饿。
——于秋凉的胃病就是这么来的。
宋词然很负责地把他带回了学校门口,紧接着小电驴一溜烟跑走,在于秋凉的注目礼中绝尘而去。于秋凉发现宋词然很喜欢骑电动车,可能风驰电掣的感觉令他激动。
即使打游戏很有意思,但是游戏玩得久了,亦会感到无趣。下午依旧是自习课,一共四节自习,宋词然打算写数学题,而于秋凉准备继续看书。他们各有各的兴趣,各有各的看法,然而归根结底,他们两人的观念出奇一致,这大概正是他们能成为好友的原因。
不知道宋词然回家吃什么,但愿他爹别打他。于秋凉转了个身,鼻梁突然磕到背后某人的胸膛,他被撞得疼出了眼泪,捂住鼻子刚想张嘴骂人,对方却弯下腰来看他,似笑非笑地问:“去哪儿玩了?”
余夏生这死变态,居然在他背后蹲着逮他。于秋凉怎么敢回答,他反手抓住书包带子,撒腿就要跑,但没能跑出两步,就被余夏生揪了回去。老鹰又逮住了小鸡,小鸡要被拔毛下油锅了。
出乎意料的是,余夏生并没有说他什么,反倒还问他饿不饿。
于秋凉本来不饿,可他不知为何居然点了点头。余夏生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又问他想不想喝粥。喝粥挺养胃的,于秋凉又点了点头。他想这应该是巧合,余夏生应该不知道他胃不好,说要喝粥,可能只是因为懒得做别的。
然后余夏生伸出手,把他兜里快要掉出来的那板胃药塞了回去。
到了下午,于秋凉真正良心发现,不等余夏生催促,就收拾好了书包。然而,余夏生趁他收拾书包的时候看了两眼,发现包里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课外书,以及不知是用来记录什么的笔记本。
余夏生转头看向卧室里的几个大书柜,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我下午和你姑父出去办事,不送你去学校,放学早点儿回家。”余夏生往水壶里灌满温水,塞进了书包旁边的网兜。于秋凉躺在沙发上,扫了那水壶一眼,蔫蔫地说道:“死人又不怕冷,你给我倒凉水不就行了,还非要把水烧开……烦不烦哪?”
“我还没觉得烦,你倒替我嫌麻烦。生活不规律,平时又缺乏锻炼,基本的家务活也很少做,怪不得年纪轻轻就一身毛病。我看你那毛病,全都是懒出来的。”余夏生把桌子擦了一遍,一边擦一边唠唠叨叨。瞧他那认真劲儿,好似在打磨一块宝石。
于秋凉没接话,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开始望着天花板出神。忽然之间,他好似想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来,又说:“你先告诉我,你的腹肌怎么来的?”
余夏生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于秋凉会问这个问题。他看了看于秋凉九九归一的肚皮,忽然笑了:“我不知道腹肌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肥肉是怎么来的。”
“你神经病啊!”于秋凉怒了,“我就想问问,不说算了。我身上哪有肥肉,你该配眼镜就赶紧去配啊大哥!”
尽管于秋凉身高不足一米八,平时饱受宋词然的嘲讽,但他好歹身材没有走形,并且绝对不胖,绝对跟“肥”这个字眼不搭边。他活了十几年,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身上有肥肉,他看着余夏生,觉得只有把对方生吞活剥,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面对着于秋凉的目光,余夏生一丝愧疚都没有。他把抹布放回洗手间,紧接着一阵哗哗的水流声响起,估计是在涮抹布,顺便洗手。过了好些时候,余夏生才走出来,却没有坐到客厅里,而是进了厨房。于秋凉不知道他又进厨房干什么,碗已经刷过了,地也已经扫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在厨房里干的?
冰箱门的开合声传来,于秋凉皱了皱眉。
他记得清清楚楚,冰箱里应该已经没有存货了才对,难道余夏生是在喝他的酸奶?想到这层,于秋凉汗毛倒竖,再也坐不住了,穿上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厨房门口,不料恰好和正要出来的余夏生撞个满怀。
定睛一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