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声音,并战象阵里头此起彼伏的怒嚎声。
象阵连成两队,也跟着冲迎上前。
两队象阵同一队骑兵冲撞在了一起,做了一个错身。
骑兵不曾停,大象也没有停下,只是两处撞在一处时,领头那人高举起手中长刀,叫道:“举刀!”
骑兵队齐刷刷几十把长刀在烈日下高高举起,刀身并不算还反着光,裹挟着风声斩落了下去。
刀刀都奔着象鼻而去。
“唰”的一下,赵芮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张着嘴巴望着不远处。
同样做出这个动作的不止他一个,场中不少大臣都一般站了起来,个个捏着拳头盯着场中看。
长刀落下。
赵芮竖起了耳朵。
不远处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哞——!”
十余头战象甩着象鼻,甩出了满地的血,四只脚在地上胡乱踩着,踩出了无数个两三寸深的大大的脚印,毫无章法地乱奔乱撞。
领头的那人只叫了一声,所有骑兵并不恋战,跟着他往后跑去。
紧接着,连绵地破空声响了起来,短促而急切。
五十架神臂弓早已瞄准了战象,激射而出。
……
一百名将二十头战象全数杀尽,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赵芮看得满头是汗,背上也湿得尽了,不是热的,却是急的。
接近两个时辰当中,他心情大起大落,先是焦虑失望,后是急切兴奋,到得最后,已是虚脱了一般。
顾延章站在一旁,还记得同他解释道:“交趾国中战象尽皆从小蓄养,生性凶劣,专为战事而生,便是放回山林,也会寻了几回冲得出来,届时见人便要咬杀,此回为给陛下演练,特运得回京,只是演练之后,却是全要杀灭,以免将来要伤人性命。”
赵芮哪里有空去理会几头大象。
他纵然没有自己上场,却是比上场的人还要激动,指着还骑在马背上的那一个,问道:“那是张卿?”
顾延章点了点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勾了勾,面色却是不变,只答道:“正是张都监。”
赵芮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一回张定崖,复又转头对着顾延章笑道:“张卿怎的这样黑!”
一面说着,一面又回头认真看了一回正在收拾残局的骑兵。
才从广南战场上下来的兵士,身上个个都只穿着薄甲,头上也没有带头盔,便是身高也比不得方才退下的禁卫军,至于相貌,更是提都不用提了。
赵芮看过一回,又道:“俱是黑的!”
口中这般说,面上却是笑着,那口气更是自豪极了。
第655章 羡慕
校场建在玉津园的东北角处,地势偏低,南熏门外的百姓站在高处看进去,虽是离了三四百步远,眼睛最利的也不过见得缩成一小团黑影的战象与骑兵,却并不妨碍他们看到禁军被打,个个捂眼睛扭过头,看到骑兵追着战象打,个个欢呼喝彩。
等到神臂弓并发,战象轰然倒地的时候,外头街上、酒楼的厢房里均是呼声遍天。
玉津园中人象对战的战情不到半天就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这一时,正好碰上季清菱算着时间,早早从柳府回家。
自柳府往金梁桥街走,要路过西大街,一行人便撞得许多小贩自南熏门回内城,把那拐角堵了。
季清菱坐在马车里头等前头人走过,正正听得外头有人在闲话。
“委实没想到,禁军这样不堪用,本以为保安、广信二军并不是最得力的,谁料到,比起禁军,竟是厉害这样多!”
“也不能这般说,有心算无心,南边来的那一支,也不晓得在邕州同交趾打了多长时日,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自然知道怎的打……”
“啊呸!你装什么理中客!禁军里头那一个的是你表外甥,又不是你儿子,一表三千里,这有什么好护着的!自太宗皇帝到如今,禁军都有大几十年未曾见得血,一年最辛苦的时日,便是两回演武给天家看,再了不得,也不过是清明时节水戏,端午时赛龙舟,这般养得几十年下来,便是只老虎,也给养成病猫了!废成这副德行,莫说是交趾战象,怕是玉津园中养来给人喂茭草的软脚象都打不赢,还好意思在这一处吹,依我说,今日这一场,正该叫天子晓得下头究竟养了怎的一群废物!不整治整治,将来必是要不得的……”
季清菱听到此处,忍不住揭开马车的窗帘子往外看,却见得几个站在路边的小贩一面躲在几步开外的树荫下,一面拿着手头的草帽往脸上打扇扇风,个个唾沫横飞。
没等多久,前头人便松散了开来,车夫复又打马往前走,那许多人的声音才渐渐远去。
秋爽挨着车窗往外望,笑嘻嘻地回过头来与车厢里头诸人道:“这一时我才觉得当真回了京。”
秋露便笑着问她道:“这话又是怎的说?”
秋爽道:“你在赣州也好,在邕州也罢,可有见过外头小贩这般说话?不是才去看清楚他身上穿的衣裳是什么模样,我还以为那是哪一位禁军教头,或是枢密院中的官人!”
车厢里人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季清菱笑过之后,却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坐到窗边,复又把那车帘挑起,回头看了看后头那一群边走边说笑的小贩,这才坐回原位,心中想着事情想了半晌。
一行人回到府中,刚才到了申时,季清菱想了想,先行打发人去厨房特点了几个大菜,又着人去仁和酒楼外来托卖要了炙鸡、燠鸭、点羊头,因惦记着天时热,必要配些凉菜,又叫了姜虾、酒蟹、鹿脯并各色海鲜时果,着人把饭厅收拾出来,先在屏风后头摆了半人高的一块冰山,又腾了靠后巷的偏厢,叫人把床被准备妥当。
她照着顾延章的身量,叫人从里到外准备了几身簇新衣裳,还喊厨房烧了热水,预着时间把厢房里头的浴桶装满了,又有一大桶凉水,再配了两个惯熟的小厮在里头候着。
果然这一应准备完毕,外头天都有些黑了,还不见得人回来。
季清菱也不着急,自己先吃了些东西,因日间出了门,实在一身的汗,便回隔间洗浴一回,想着来人也不是什么生客外人,便也懒得认真拾缀,只简单穿了身家常衣裳,随意簪了根木簪子,便算了了一事。
这一处刚打理好,提笔还未来得及回两张帖子,外头已是进来一个小丫头,禀道:“夫人,官人回来了,带了客人,请您去外头说话。”
季清菱便放了笔,自往厅中去了。
她才进得会客厅,里头坐在客座上的那一个人便站得起来,十分勤快地迎了过来,叫道:“季妹妹!”
那人一张脸偏瘦,肤色偏黑,正因脸黑,越发显得一口牙齿白,此时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