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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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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一边。

比起这八字都没有一撇的担心,自然是就在眼前的更值得说。

“考功司里头有几个人是我从前的学生,上回过来,特提起了你,说是你在赣州做得实在很不错。”柳伯山把手里头捏着的一卷书册放到了顾延章面前的桌面上,指着封皮上头的一竖文字,原来正是赣州呈上的流民抚恤法,“前一阵许明还给我送了这个过来,我看好几回,如今想着,治事上头,仓促之间也再没有太多可以教你的,不过多了些经验而已,今日就不说别的了,只问你这次回京,将来职位上,可有个什么打算?”

对于面前这个学生,柳伯山着实是打心底里满意,挑不出半点毛病,又因为他家中没有长辈,便习惯性地帮着多思量一回。

顾延章沉吟了一会,道:“学生还是想着,若是有机会,不如多外任几回。”

柳伯山抚着须问道:“你便不想留在京城?”

顾延章半点也不犹豫,只摇了摇头,道:“留在京城多半也就是去学士院修一修书,若是得了天子看重,学士院试中策、颂皆优,凭往日的功绩,说不定能迁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只是到底也没什么意思。”

屋子里没外人,他说起话来自然也懒得做那些表面功夫,都是想什么便说什么,浑然不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又会如何捶胸顿足。

要知道,同修其居注这一项,无论在谁看来,都是高挂于云端的差事。虽然平日里只是需要记录天子言行,并没有任何权利,可是能日日面见,这已经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了。

向日都有一句老话,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万人之上的那一个。

人都是有感情的,每日来来往往,叫天子看熟了眼,在他面前挂了号,只要你不会太扶不上墙,如果突然空出什么合适的好差,他是会想着你,还是会想着天南地北,几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面的外臣?

得了天子看顾,只要宰辅里头没有人叽叽歪歪,哪怕官职不够,一旦头上冠一个权发遣的名头,再好的差遣也一样能到手。

只是顾延章却不是旁的人。

比起寄希望于天子的看顾,按部就班地磨勘,他更愿意去其他地方做一些实事,而不是在京城束手束脚,时时刻刻要提防着朝堂形势,不要被党争卷到自己身上。

这几年里头,朝中范、杨两党斗得你死我活,若是留在其中,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便是你不想站队,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倒不如外出,一则避祸,二则做事,三则实打实的功劳在身下铺着,难道不比在朝中身不由己来得强?

当然,这样的话,并没有多少人敢说,这样的路,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走。

相比起来,留在京城,未来是可以期许的,稳稳当当的。而外任做官,付出未必能有对等的收获不说,还极容易被天子忘却。

虽然状元难得,可三年一轮,过上一年,可是又会有新人冒头了。

柳伯山看着眼前的学生,听着他胸有成竹的话语,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还有着稚气,带着初生牛犊的胆气,与舍我其谁的志气。

纵然知道留在京城更为稳妥,可是忽然之间,他就不想再劝了。

外出也未必没有好处。

想到前一阵子朝中吵得鸡飞狗跳的情形,再想一想那几个学生拿来的顾延章的考功册,上头一竖又一竖的功绩,翻半天也翻不完,柳伯山一时也觉得,眼下这般乱,比起在京城里头,还不如外出做点实事。

反正凭这孩子的能耐,又不同于别人,想要建功回朝,只要没有人压着,又有自己帮着提点,也未必会有多难。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外出便外出罢,左右我如今还在京城,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几年折腾了,眼下多少可以帮着你说上两句,再久一些,等到真的致了仕,路就全要靠你自己走了……”

顾延章心中仿若有一股暖潮流过,实是情难自抑,站起身来,向着柳伯山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道:“延章能做这一些小事,全靠着先生教诲。”

他这一个足礼行下来,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是万般诚挚,有如拍了一下恰到好处的马屁,力道再重一点,那马儿就要尥蹶子,力道稍微轻一点,那马儿就要甩尾巴,这般力道,不轻不重,拍得那马直呼噜。

柳伯山如今好似就变成了那一匹马,咧着下巴,笑得马脸长长的,被他这一下给拍得又是舒坦,又是满足,简直想要晃起脑袋来。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从前是在延州,后来是在赣州,不管多忙,三节八气,这一个徒弟都会有仪礼送来,贴着自己的喜好,想着自己的身体,三不五时,还有问候的书信,自家养的几个在外做官的儿子孙子,都未必这般体贴。

教的学生也不少,常常来拜见的也有,年年送礼的也有,可用不用心,当真是一眼就能看出差别的。

这个弟子,当真是没有白收,从前的悉心教导,也半点没有白费。

第367章 问话

柳伯山笑呵呵地受了顾延章的礼,道:“年纪大了,越发爱听好话,你就是哄我,我也不客气了。”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一个书童从院门口走了过来,在门外禀道:“七小姑爷来了。”

柳伯山应了一声,转头同顾延章道:“是我那小孙女的丈夫,姓杜,唤作杜檀之,如今授了京都府节察推官。”

言语间不无得意之色。

顾延章听季清菱提过,知道柳沐禾这第二任丈夫,乃是柳伯山亲自挑的,也是他往日教授过的学生,知根知底,品性可靠,如今看着柳伯山的态度,估摸着对方应当人品不错。

不多时,果然有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迈步进得来。

柳伯山帮着两人互相引荐了一番,双方各自通了姓名。

杜檀之行过礼,道:“已是久仰大名了,赣州城那一桩商贾杀人的案子,府衙里还特特研究过,都说延章足智多谋,善断奇案,京城外的流民营,也用了不少‘流民抚恤法’中的好处,百姓多有称颂。”

顾延章也道:“不敢当,赣州偏地,事情少,人口也简单,虽有流民,也只是一阵而已,不若杜兄,京都府衙任职,还是节察推官,每日千头万绪,事务繁杂,并不是外地任官随意就能比的。”

两人只说了两句话,便有些察觉出了对方的性子,一时互相对望了一眼,默契地点头示意了一回。

杜檀之便问道:“延章此回想来是会进学士院罢?先行恭喜了。”

杜檀之得官甚早,自然知道按着往常状元的升迁路径,只要头回外任有了些功绩,回到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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