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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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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人披蓑戴笠、点棹挥橹寻着靠岸空隙,渔妇则蹲在船尾量米煮饭,袅袅炊烟迷人视线。

远处画船檐挂两盏明角灯,有丝竹及歌女隐隐约约弹唱声。

风过耳鬓,她紧了紧斗篷衣襟,昏黄河面,冷色连波,波上寒烟砌。

一条画船缓缓荡于石阶前,歌妓揩帕子朝田姜招手,满面风情万种,嘴里嗤嗤地笑:“那可是沈夫人?瑛爷等着你呢。”

田姜扶着陶嬷嬷的手上船,欲往舱中去,串串珠帘前又是一歌妓抬手拦:“只能沈夫人进去。”

沈容蹙眉:“我不进去,但夫人身子不便,总得有嬷嬷陪着。”

歌妓笑眯眯地:“那夫人就请回罢。”辄身拨帘猫低腰就走。

田姜朝沈容陶嬷嬷一摆手,随她后面进了舱。

雕花大窗被叉杆撑开,毡帘半卷,但见河上晚烟渐散,一轮明月映得半船雪亮,舱央黄铜大盆燃着炭火,搁着一张黄花梨四方漆桌,桌面摆着酒菜茶水,两把面朝河景的楠木搭软垫六方扶手椅,已坐着个男子,正一边望月,一边捏盏吃酒。听得脚步声近前,并不回头,只淡道:“沈夫人请坐。”

田姜在渡口等时脚冻得僵了,此时也不客气,就椅坐下,踏着脚炉面儿取暖,不落痕迹的拿眼睃清风,倒不能再称他清风,而是曹瑛,那一身锦衣卫千户的青绿袍子,衬得他气势凌厉逼人。

田姜抿了抿唇,想想道:“扶柳胡同那次,谢你搭救我。”

曹瑛朝她看来,嗓音很浅淡:“沈夫人恐是认错人了。”

……装罢你!田姜无所谓,从袖笼里取出那根油金簪子还给他:“不知曹大人寻我来所为何事?”

曹瑛接过簪子横插绾起的发中,再执壶替她倒盏滚茶,漫不经心的样子:“若夫人不知为何事来,就请回罢,我素不于蠢人多聊话。”

田姜好歹曾与他打过交道,怎知如今脾气倒愈发的古怪了,即然无需多客套,她把恭维谄媚之词掐弃,索性开门见山道:“曹大人要怎样才肯救沈二爷出昭狱?”

曹瑛眉梢微挑,月光洒进他的眼眸里,嘴角渐渐噙起:“若我救得沈阁老出昭狱,你……打算怎么报恩与我?”

第伍陆壹章 出闹乱

田姜很镇定:“但得你有所求,我必竭力为之。”

“是么?!”曹瑛话里隐含嘲讽,忽而伸手如电捏住她的下巴尖,再凑将过来,他紧盯这张愈发娇柔妩媚的脸儿。

她的眼睛里,除却月光便是他。

“骗子……再不会上你当。”灼热的呼吸扑颊喷腮,金华酒冷洌香味萦绕田姜鼻息间,她蹙眉躲闪,又躲闪不得。

“你掐痛我了。”田姜选择直面,无所畏惧地望进他的眸瞳,除却他还有月光。

“你把身子给我罢!”他突然道,青龙山初见,那份想将她压在身下的欲念就未曾消停过。

田姜怔了怔,他眼中簇燃的火苗依旧熟悉,不由哭笑不得:“曹大人,我肚里怀有四月余孕,还是双生呢!”

曹瑛垂首朝她少腹瞧去,见她爱娇的抻腰一挺,故意把肚儿鼓着给他看,唇角无声地浮起一抹笑意,又迅速摒去。

调转眼神,语气阴沉沉地:“怕甚么,我有的是法子,即能爽又不伤你肚子。”

……这样吓唬她真的很好玩吗?

田姜也是叹气了,前世里曹瑛官至北镇抚司指挥使,秩品三品,曾因皇帝祭祀随驾扈从,她乘舆车,隔纱帘窥其驰行马背,着大红麒麟锦服、腰佩绣春刀,气势狠厉凛冽,她对北镇抚司素无好感,甚还有些畏惧,却很得朱煜器重,却不曾想,昊王率军大破皇城时,先将朱煜及她围困的,竟是这鲜衣怒马锦衣卫。

她不挣扎,想想开口道:“若曹大人铁了心一意孤行,我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岂抵挡的住,却也无颜再苟活于世,还请您言而有信,将沈二爷救出,不枉我赔上这三条性命。”

曹瑛神情莫测看着她,就是这副倔强又不示弱的模样,楚楚动人的不行,勾引的他午夜梦回时总是惦念。

倏得缩回手,执壶倒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滚烫过喉,终是拉回了欲要偏离的神智。

“我不过区区千户,便是北镇抚司指挥使,也无那能耐将沈阁老从昭狱救出。”曹瑛淡淡道:“我与朝中官员不相熟,你若有法子,可让言官每日为沈阁老规谏皇帝、弹劾徐炳永秦砚昭,虽不能将他从昭狱放出,好歹在里面的日子不至太过辛苦。”

“秦砚昭?”田姜抿了抿唇:“他怎会扯上瓜葛?”

曹瑛并未答话,又吃着酒,半晌才说:“天色已晚,沈夫人请回罢。”

田姜只得起身告辞,走出船舱,由陶嬷嬷搀扶着上岸,沈容在后尾随,她走了五六步忽然回首,见得一个穿雪青色直裰的青年男子,闪入画船不见了。

……

再说陆嬷嬷回至福善堂,沈老夫人坐房里,正凝听白衣庵的姑子唱佛曲宣宝卷,她避让一边侍立不响,待得月影过花窗,那姑子才止念,在摆好的佛盆里烧了千卷陀罗经,方才双手合十离去。

沈老夫人吃茶时,陆嬷嬷待人散方上前回说:“……劝了大奶奶几句,百般听不进去,一直恼着,是以没敢把林哥儿退亲的事讲与她听,怕是晓得后不知要闹成甚么样子。”

沈老夫人将茶碗往桌面一顿,冷笑道:“她亏得说起还是我们沈府的嫡长媳,此时不曾想过如何共度难关,整日里只知鼓唇弄舌、怨词詈语,好似天塌下来一般,小家子气十足。我当年便是百般瞧不中,若不因祖上的关系,岂肯她嫁给大儿为妻。”

陆嬷嬷叹息一声:“五房现也是一团乱,那些个姨娘倒也罢,老奴看五奶奶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儿。”

沈老夫人默少顷道:“只能同富贵却无法共患难的,爱走不留!”

陆嬷嬷执壶给她斟茶:“二奶奶勿看年纪轻,近门晚,还怀着双生子呢,言行所为倒是另人刮目相看。”

沈老夫人眉眼方渐舒缓:“多亏得她……”

恰这时听得廊上“咚咚”乱跑声,待要发问,夏婵已掀帘进来禀话:“苏姨娘小产了。”

沈老夫人眼前一片发黑,陆嬷嬷连忙替她揉胸口好会儿,才渐缓过气来,命夏婵搀扶着直往五房院落而去。

这正是:去时终须去,再三留不住。

……

田姜才回栖桐院,翠梅早已等在后院腰门前,见得她连忙迎来:“苏姨娘小产,老太太打发丫鬟来过,特叮嘱夫人留在房里勿要去五房走动,恐沾染到晦气。”

田姜并不感意外,那日钱秉义与她提起过,苏姨娘脉像细滑、面色不霁,神疲肢倦,且偶有见红,显见气血两亏而致冲任不固,能胎养三月余已是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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