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他就听见沈文轩吸鼻子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沈文轩?"
沈文轩听见他的声音,觉得胃疼得更厉害了。
他抽着鼻子,小声说,"韩与肖,我胃疼。"
韩与肖解开了工作服的扣子,"你在家吗?"
"嗯。"
"等我过来。"
作者有话说:
副cp之后会有自己的篇幅,因为懒得重开了,《我可以包养你吗?》会分成两卷。上卷小少爷,下卷韩与肖和沈文轩。两对cp会在彼此的故事里穿插打酱油。这样可以咩?
15 华杉墓园
17
沈文轩和韩与肖又和好了。
小少爷苦大仇深地看着坐在后排的两人,沈文轩乖乖地听韩与肖讲解数学第三大道,听得云里雾里眼神发花,却还看着韩与肖傻笑。
韩与肖往他头上敲了一下他也不生气,还眼巴巴凑了过去。
小少爷愤愤不平地想,第三大道数学题怎么了,我也会啊,为什么不来问我!
可惜沈文轩连个余光都没给他,两个人的手都藏在桌子底下,没一会儿沈文轩脸就红了。
小少爷气呼呼地转了过来,不想再看他们了。
他打开手机,手机信息页面上第一条就是虞行舟发的,"我上飞机了。勿念。"
虞行舟出差去了。
沈文轩早上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难得智商在线,奇怪地问道,"他一个牛郎出什么差?他现在的业务不该是你吗?"
小少爷没说话,坐在自己位置上,从虞行舟给他的那盒巧克力里又抠了一个吃。
这盒巧克力他一直储存在冰箱里,吃得很慢,吝啬又抠门地想把虞行舟亲手做的东西,保存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现在盒子里也只剩两个了。
这颗是抹茶的,味道略有点清苦,小少爷把巧克力咬碎了,整个口腔里都是抹茶味。
他想起虞行舟那辆名贵的车,想起他手上总是更换的价格高昂的手表,还有虞行舟接电话的时候,他听到的只言片语。
抹茶巧克力的清苦味道,似乎从喉咙里一直蔓延到了他心里。
"我有点想你了。"他给虞行舟发了条短信,想了一下想,又把"有点"两个字去掉。
"我想你了。"
信息发送成功。
虞行舟刚下飞机就收到了这条短信,手机在他胸腔里震动了一下。
但他没看。
"去华杉墓园。"他对司机说道。
他难得没有自己开车,坐在后座上,在他旁边,摆着一捧新鲜的白色百合,被浅绿色的纸和白色薄纱包裹起来,花上还沾着露水。
虞行舟闭上了眼,眼前却浮现出那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年轻女人,瘦弱而苍白,眼睛很黑,五官还算漂亮。但是长久的病痛已经摧毁了她的身体,也带走了她曾经拥有的美好容貌。
她在虞行舟的记忆里被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
虞行舟还记得她在灯下,歪着头,暖黄的灯光照在脸上,使她的面色看起来健康了点。
"要不你娶我吧,虞行舟。"她笑着说道,好似只是玩笑话,但眼神里分明藏着期盼。
黑色的车一路行驶过市区,逐渐去向了郊外,外头阳光正好,路边的花店把花摆放出来,都是颜色热烈鲜妍的花朵,阳光底下生气盎然。
"好啊。"记忆里,二十三岁的虞行舟无所谓地答应了,仿佛答应的不是婚约,只是回来吃顿饭。
三十二岁的虞行舟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无名指,那里空空荡荡的,从来都没有一枚钻戒套上去过。
而他曾经承诺过要娶回家的女人,已经长眠在冰冷的墓园里很多年了。
作者有话说:
淡定~
16 虞行舟的过去
到了墓园里,虞行舟拿着花走到最里面的那几排。
这里面的空间很大,草木扶疏,地面干净,草坪里还有喷泉和大理石雕塑。
如果不是众多森冷的白色墓碑,这里看着也许更像个公园。
虞行舟把花放了下来,墓碑的照片上,名为黎繁的女人很漂亮,一点看不出日后生病的样子,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这是她二十二岁时拍的照片。
虞行舟没忍住点了根烟。
黎繁是他的恩人。当初他辍学开始混日子,差点被人打死,是黎繁把他捡回家的。
在自己家隔壁的小屋子里给了他一个落脚点,让他没有死在那个初秋的雨里。
后来他发达了,却不是走的正道,赚来了很多钱,也给了黎繁很多。
可黎繁没要。
那时候黎繁已经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她在病床上问虞行舟,能不能娶她。
她故作轻松地说,她只是想穿婚纱,反正活不长了,随便找个人结婚都行,只不过恰好和虞行舟熟,懒得再找别人了。
但虞行舟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说谎。
她喜欢虞行舟。
她只有一年寿命了。
虞行舟没太思考,就说了好。
他没有问自己爱不爱黎繁,他心里知道答案。但黎繁是他恩人,又只有不到一年的命了。
虞行舟虽然不是个走正道的,却也觉得自己有义务让黎繁走得开心点,因为他欠黎繁的。
和黎繁求婚的那天,虞行舟去买了一个特别亮的戒指,还买了一束黎繁喜欢的百合花,配着几朵紫色的洋桔梗。
黎繁已经选好了婚纱,白色的鱼尾裙,收住细细的腰,裙子上闪动着水钻细碎的光。
黎繁说她很幸福,能嫁给虞行舟,她觉得没白活。
但是没等虞行舟把戒指和花送到她手上,她就出事了。
绑架了黎繁的是虞行舟的死对头,弄不死虞行舟,就绑了他已经承认了的未婚妻。
阳光底下,虞行舟看着墓碑上笑靥如花的黎繁,烟雾从他指间飘出来,一缕一缕,散在空气里。
他不知道黎繁恨不恨他,有没有后悔过想嫁给他。
虞行舟没能见到黎繁最后一面。
准确说,他甚至没能见到完整的黎繁。
昨天还抓着他的手,小女孩一样娇嗔着说婚礼的蛋糕不能太甜的人,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
只有一个惨白的头颅,带着残缺的伤口,泡在冰冷的水里,幽幽地盯着虞行舟。
她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她也没有一年的寿命。
从决定嫁给虞行舟的那一刻起,她只活了一个半月。
—
就是从那以后,虞行舟身边再没有过固定的伴侣。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当年的死对头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被他挫骨扬灰。
生意里面那些灰色的部分也摘干净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街头的混混,而是被人尊敬畏惧的"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