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沈幽明一拳锤在他胸口,“咱们可是拼过命的交情!”
柳砚书想推辞,被沈幽明一把薅住:“柳少爷别跑!今天我要和傅晨不醉不归,你得把傅娘娘抬回去。”
傅晨不服:“怎么是我被抬回去?”
李嘉乐媳妇儿今天不舒服,下了班就急匆匆回家去了。剩下几人一路吵吵闹闹,走出沪京大门,柳砚书看了看两侧马路,问:“往哪走?”
宋千峰一直默默跟在众人身旁,伸手一指:“右边。”
沈幽明也道:“对对,我经常去的那家,保证好吃!”
走出去不远拐进居民区,在弄堂尽头有一家大排档。
看起来设施十分简陋,木质折叠桌,大红塑料板凳,屋顶往外延伸出一个遮雨大棚。老板娘四五十岁的年纪,烫着玉米小卷的短发堆在头顶,热情的招呼大家往里坐。里面的桌子稍微好点,是带转盘的小圆桌。
“赵姐,今天有什么新鲜菜吗?”沈幽明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叠塑料凳,一张张拆出来摆好。
“有有,牛蛙和小黄鱼都是今天进的,还活蹦乱跳着哩!”
傅晨挨着柳砚书坐下,沈幽明和宋千峰就在对面。
点好菜,老板娘进了厨房,傅晨看看手机,问:“穆凌霄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一辆高底盘越野吉普车就停在了大排档门口。银灰色的喷漆,冷硬的车身线条,车门被推开,一只黑色马丁靴踏出来。
“你们这地方可真难找。”穆凌霄穿了件机车夹克,短发在灯光下映出不太明显的蓝灰色,右耳上扣着一枚银制耳骨环。
“凌霄大兄弟可是越来越酷了啊。”傅晨赞道。
穆凌霄拎了个凳子在桌前坐下,针锋相对的夸回去:“傅娘娘也越来越美了。”
都这么多年了,这俩人还一见面就掐,沈幽明差点笑出声。
穆凌霄扫一眼众人,问道:“许霖铃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沈幽明倒是奇怪:“你不是跟她关系最好吗,你不知道?”
柳砚书回忆起来,许霖铃确实和他们一块儿下班,可一出院门就神色匆匆的上了辆轿车。
“……最近是不是有个男的天天往你们院里跑?那男的在追她,八成快得手了。”穆凌霄补充。
沈幽明也想起来,后台总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等人。起初还以为是戏迷来要签名,可好几个名角从他眼前走过他却视而不见,原来是冲着许霖铃来的。
穆凌霄叹气:“这傻姑娘脑子不爱转,一根筋通到底,二十好几的人了才初恋。我隔得远手再长也够不着,你们帮我看着点。”
沈幽明道:“你这也太操心。许霖铃又不是小孩子,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
穆凌霄看了柳砚书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傅晨,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能走出来也好,省得天天做梦。算了,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今天不是给傅娘娘接风么!”
接着朝厨房喊道:“老板,先来一箱啤酒!不够再加!”
穆凌霄的父母都是警察,从小把她当男孩儿养,渐渐的这性格也比男生还豪爽。
“口气挺大么。”傅晨拿起一瓶,用筷子头撬开。
“要不咱俩比比?”穆凌霄还真不是夸海口,她遇到的酒量比自己好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加我一个啊!”沈幽明也把酒杯倒满。
老板娘把放啤酒的纸箱搁在地上,拿了五瓶啤酒摆在桌面。她见宋千峰和柳砚书面前的酒瓶还没开盖,热情的摸出起瓶器准备帮他俩打开。
“啵”的一声响,冒着白烟的玻璃瓶立在宋千峰手边。
“谢谢。”
老板娘又转头要去拿柳砚书面前的那瓶。傅晨忙开口:“他不……”
“打开吧。”柳砚书打断他。
傅晨有点怔仲。
柳砚书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显然不太习惯啤酒的味道。好苦,傅晨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犹豫几秒,还是咽了下去。
席间谈论得最多的还是戏校里的那些事,笑着说起刚入学那会儿,要不是穆凌霄扣在脑袋上的那盘饭菜,傅晨也交不到这么个朋友。从开学聊到毕业,不可避免说道傅晨离校之前干的那一仗。
“那会儿都是愣头青,傻了吧唧的就敢一个人去。”傅晨笑得自嘲,“要不是你们来帮忙,我就真得交代在那儿了。”
柳砚书夹菜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
“我当时看你口袋里有刀子就知道这事儿小不了,还不赶紧拉着老宋去追你。”沈幽明的脸颊通红,说激动处还手舞足蹈,“那是我打过最痛快的一架!”
穆凌霄端起玻璃杯:“可不是么,差点把我们几个抓去拘留。”
“连警察都惊动了?”柳砚书有点难以置信,没想过中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竟然也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傅晨摆摆手:“得得,警察要是不来,这事儿不闹那么大,我没准就不用开除了。”
“你也是真的猛,自己被玻璃酒瓶子扎的满身是血还不停手,警察一来对面老大都直接送医院了。”沈幽明拿起酒杯跟傅晨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汉不提当年勇。”傅晨落拓的笑,“也就是仗着未成年不用担法律责任才敢乱来。”
沈幽明见手边酒瓶空了,又起开一瓶:“老宋那时候可成年了,咱们当时也满十六了吧?真要追究能判刑了都。”
穆凌霄点点头:“十六岁已经要负完全刑事责任了。”
聊天本就是天南海北的胡侃,话题已经不经意间被转移开来。柳砚书偶尔搭几句话,仅仅算得上比宋千峰活跃一点点。
酒过三巡,扯淡内容不知道歪到了哪里去,傅晨起身去上厕所。柳砚书见他走远,轻声问沈幽明:“你们那时候怎么会和校外的人有恩怨?”
显然还是对傅晨被开除的事无法释怀。
沈幽明惊讶:“柳少爷你现在还不知道职高那个什么大哥是雷大班长他表哥?”
柳砚书大脑被酒精催眠,强打着精神才勉强运转:“雷宇?”怎么还跟雷宇扯上关系了……
沈幽明挪了一个位子,凑到柳砚书身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后来才知道,傅晨把雷宇开瓢是因为你啊。”
柳砚书没想到还会与自己有关,眉头抬了抬。沈幽明这才知道他真的一无所知,于是一拍大腿把来龙去脉全讲给他听,形容用词添油加醋,把斗殴现场说得像英雄本色。
傅晨从厕所回来,穆凌霄问:“去那么久你掉坑里了?”
“滚蛋。那厕所就一个坑还得排队,我在门口等半天。”
傅晨坐回位子,发觉柳砚书越发沉默,看了一眼他脚边的空瓶,不知不觉已经喝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