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的说道:“先生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做‘自闭’?”
沈君言皱皱眉,思忖片刻道:“娘娘所说的是一种症状吗?”
江水悠觉着自己大概是太过无聊了,又或者是沈君言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所以她竟道:“您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种罕见的症状,患病的多为孩童,这种孩子一般沉默寡言,内向,不与人接触,极少开口……这种病症很难治疗,我原先以为小殿下也是如此的,谁知竟是多虑了。”
沈君言颇觉有趣:“娘娘真是博闻,这种病症是从何处听来看着看来的?”
江水悠咳嗽了声道:“偶尔听人说起过。”
沈君言道:“我原先也替一名孩童看过这种病症,但是脉象上并没有任何异样,所以我也是无能为力了,现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江水悠笑道:“过誉了。”
沈君言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又问道:“是了,我还有一件事请教。”
“请教不敢当,”江水悠吁了口气,道:“跟沈大夫闲聊而已。”
沈君言说道:“听说颜贵妃生小公主的时候,公主生下来便无呼吸,众人都以为不好了,那会儿多亏了娘娘,用了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法子才将公主起死回生?”
江水悠哑然失笑:“先生从哪里听说此事?”
沈君言道:“当时在富春宫的万太医曾说过,我便留了心。敢问娘娘是怎么做到的?”
江水悠笑道:“这个也没什么,这……是以前我遇到了的一个游方道士告诉的法子,说是人没有呼吸的时候其实未必就是死了,只是心跳暂时停止,这时侯按压其胸,便能有助于心跳恢复,所谓‘起死回生’,说穿了也不值一提。”
沈君言却肃然道:“不,这是有益于万千性命的大利之举,请娘娘务必详细告知,若能流传于世,善莫大焉。”
江水悠苦笑道:“不会吧……”她的“不会吧”本是另一种意思,沈君言却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的话,忙起身行礼道:“请娘娘务必赐教。”
江水悠虽然并不想“赐教”,可是沈君言如此一本正经,江水悠骑虎难下,只得说了。
沈君言大喜,又反复举着双手试着演练了几次,反而把江水悠给逗的笑了起来。
眼见时候不早了,沈君言便欲告辞。
正平章宫的宫女送了一碗汤进来,沈君言无意中闻见,脸色微变,忙止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江水悠道:“是我吩咐他们熬的补药,怎么了?”
沈君言道:“娘娘难道一直都在喝这个?”
“嗯……”江水悠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谁开的药方?”沈君言微微皱眉。
江水悠笑道:“先生是怎么了,满面紧张的?”
沈君言示意那宫女后退,自己走到江水悠身边:“不管是谁开的药方,这人是想害娘娘。”
江水悠却并不觉着惊讶:“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沈君言顿了顿,道:“这药方里有导致宫寒的红花等物,娘娘若是常喝,便会不易有孕。”
江水悠道:“先生医术果然高明,只一闻就能闻出来。”
沈君言见她面不改色,越发诧异:“你……”
江水悠笑道:“您放心,没有人要害我,这药,是我叫人配的。”
沈君言微睁双眼,宫内人人都想有孕,这江贤妃却反其道而为之,却不知如何。
看出了沈君言的疑惑,江水悠淡淡道:“先生不懂,也不需要懂。虽然宫内人人都想生下皇子,独独我不能。”
沈君言忍不住:“为什么?”
江水悠笑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先生没听过吗?对我来说也是如此,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沈君言眉头皱起,又问:“那……不知娘娘要取的熊掌是……”
江水悠笑道:“您实在该去了。”
沈君言看着这笑容高深莫测的江贤妃,只得后退一步,转身出了富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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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高五亲自来到紫麟宫,传了皇帝的旨意。
仙草听后并无话,只道:“我要陪着拓儿一块儿。”
高五为难:“娘娘,皇上只说让殿下出去一趟,即刻就回,娘娘不必担心。”
仙草道:“我亲自去跟皇上说便是了。”
正在此刻拓儿回头看着仙草,拉住她的手道:“母妃……”他摇了摇头。
仙草会意,微微俯身:“拓儿不想母妃跟着?”
拓儿点头。
本来是皇帝的口谕如此,自要遵从,何况也知道这次的安排天衣无缝,但是毕竟昨儿才出了事,仙草实在情难自禁,此刻见拓儿如此,终于忍痛答应。
高五抱了拓儿去了,谭伶道:“娘娘实在舍不得,大可不让殿下出宫。说来也怪,皇上怎会答应那莫不亢的无礼要求?还要让小殿下出宫去跟夏叶见面?”
仙草收敛心绪,道:“自然是有个必须如此的理由他才肯这样。至于夏叶,我担心她的情形已经不好了。”
以莫不亢之能,居然也说出“夏叶将死”的话,可见回天乏术。
而若非如此走投无路,莫不亢先前又何必冒险进宫掳劫拓儿,这次又不惜以自投罗网来换取一次机会。
至于为何答应让拓儿出宫,只怕正是因为夏叶已经到了无法亲自进宫的地步。
自拓儿去后,仙草在紫麟宫内,对着一盘棋,心思浮乱,却无法安静的左右对弈。
幸而谭伶看出她坐立不安,便故意说雪茶伤的厉害,仙草才醒悟过来,忙去乾清宫探望雪茶。
雪茶脸上的青肿虽然好了大半,但是肩胛骨仍疼的厉害,腰后一团乌青,太医给他调了许多膏药,弄的一身的药味。
雪茶平日里最喜欢香粉之类,突然弄的药气熏天,正愀然不乐。见仙草来到,更是不许她靠近,免得熏坏了她。
仙草陪着他坐了半晌,又听他说起先前惊心动魄的遭遇。
只是在提到宋杰的时候,雪茶略微犹豫,终于还是把宋杰说的那些话跳过不提了。
眼见将近中午,外头谭伶来说道:“殿下回宫了!”
仙草大喜,这才起身往外。身后雪茶还不忘叫说:“娘娘,等我好些了就去紫麟宫探望殿下。”
仙草一路回紫麟宫的时候,经过琳琅门,突然发现是皇帝的銮驾打门前经过,看样子竟是往富春宫的方向。
谭伶也看出来,因笑道:“听说贵妃的小公主不大爱吃奶,却爱哭叫,大概皇上是去探望的吧。”
仙草道:“毕竟是才出生的孩子,也该多看看。”
她说了这句,抬手在肚子上轻轻地抚过:上次生拓儿的时候,拓儿却没有福气在第一时间给他的亲生父亲抱一抱。
但是……当时却也还有禹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