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好,”褚淮说得艰难,“到底是多年不碰枪了,实在坚持不……”
话没说完人便昏了。
“快传太医!”瑜瑄脸上亦是惊慌,“快!”
一番忙乱总算把人安置到了太医馆,白须的太医捋了捋胡子:“性命无虞,但是这双手……以后恐怕不能再用武,不然定然会废。”
“怎么会……”
“我开下方子,服用尽几日便可。”
乔逐衡仍傻乎乎待在原处,瑜瑄几分不忍:“乔将军你先在这里陪着怀之吧。”
也不知道乔逐衡有没有听进去,但人们不可能在褚淮这里都呆着,陆续退了出去去前殿议事。
乔逐衡坐在褚淮身旁,微微低垂眼睫,现在他的头脑还很乱,一边是受惊于褚淮的身份,一边又担心褚淮的身体,所有的一切在脑海里刺啦啦煮着,没有头绪。
心念混乱之间手被轻轻握住,乔逐衡一低头发现褚淮已经醒了,明明只过去半个时辰。
“感觉怎么样?”
“我没晕太久吧,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黑。”
“不到半个时辰。”
“还好还好,”褚淮想坐起来,上肢却无力至极,不禁苦笑,“荒废了几年就成了这个样子,武学之路果然不能半途而废。”
“你先休息吧,他们都在,你暂时不去应该也没事。”
乔逐衡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睛不敢看褚淮。
褚淮本来也没打算真去,他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在或不在都没关系,乔逐衡又在身边,简直再好不过了。
“我,我给你叫太医过来。”或许是褚淮的眼神太炽热,乔逐衡恨不得一头扎出屋子。
“叫太医做什么,难不成刚才没看好吗?”褚淮拉住乔逐衡的衣袂,“仲衡,你跑什么。”
乔逐衡几乎欲哭无泪,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我以为你看见我会很高兴的。”
“我,我没有不高兴,一会儿我再来,我,我……”
“难不成你现在就要去准备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吗?”
乔逐衡恨不能一口凌霄血:“……褚淮,你别闹。”
“你之前明明都叫我怀怀的,怎么现在这么生分。”
一失言成千古恨,乔逐衡捂住脸:“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你都不告诉我……你……”
褚淮几乎乐翻了,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明明是你没认出我,怎么现在能怪我呢?”褚淮很是“无辜”。
乔逐衡要气哭,太坏了,这个家伙从小到大肚子里就没有不装坏水的时候。
“你就不能提醒我吗?”
“我以为我提醒的很明显……”
“我傻行不。”乔逐衡真的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整整溜了他一年,还在这里装蒜。
褚淮没忍住笑了,连连点头:“嗯,有自知之明。”
乔逐衡干脆不说话了,背对着褚淮,整个人闷成一团。
“好啦,不气不气,”褚淮从后面把人环住,“我给你讲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怎么样?”
乔逐衡不说话,褚淮自顾自开始讲。
“我很久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弱,小的时候老和我打架,每次都被我打得嗷嗷直哭,但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他呢,每次看他哭完,还要给他买好吃的哄他。”
“后来呢我们都长大了,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他成了威名煊赫的大将军,我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文官,他征战十年,我同他通了十年的书信,这世上人人都视他是垣国的大将军,但只有我知道,他是我的小哭包。”
乔逐衡肩膀微颤,褚淮可以看见他的耳朵红得透亮,忍住笑继续。
“小哭包连年在外,不懂人情,被坏蛋欺负得回不了家,我好着急就偷偷去找我的小哭包,谁知道他还是个小傻蛋,看着我却认不出我,我心里生气又难过,就想着耍耍他,谁知道这一耍发现这个小哭包也好喜欢我,但是身边险况重重,若是相认只会互相牵累,我就只能一边等小哭包开窍,一边继续任务。”
褚淮稍用力探头过去看乔逐衡的表情:“怎么样,小哭包还生气吗?”
乔逐衡羞愤难当,脸又红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才不是,小,小……”
“好好好,你不是,”褚淮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低下头磨着乔逐衡的嘴唇,轻飘飘继续道,“你是我的大哭包行吧,你看你小时候天天哭,不是哭包是什么。”
乔逐衡这次是真的,有点,想,叛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型扒黑历史现场
☆、云中谁寄锦书来
“关外重雪尽拂身,待君归,了相思。”
乔逐衡猛地把信合紧,轻咳一下示意其他人出去,几位副将互相看了看,拱手离开,乔逐衡这才感觉热意浮上了脸,垂头再次展开信慢吞吞看起来。
新皇上任,边关难免动荡,乔逐衡刚恢复本职没多久就被遣去了边关稳定局势。
这人才刚到边关,褚淮的信追着就到了。
乔逐衡又看了两三遍才很不好意思地收进怀里,调整好表情叫副官们回来继续议事。
边关并没有什么麻烦,乔逐衡不出几日就解决了,但外戚余党尚在,乔逐衡暂无法抽身回去,留在边关等冬天结束再回去。
他在边关早不知过了多少个年了,独今年格外困闷,即使和千余官兵一起共庆新年,仍觉得身处孤独,仿佛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夜半三更,一向恪守军令的乔将军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夜深人静,绕过重重值守,一个影子闪进了热闹的城中街道。
乔逐衡刻意掩面,混在人群中并无异样,或许是首次破戒的刺激,他竟格外兴奋。
他去的方向是河边,长庭这里也会有放灯的习惯,远远已经可以看见河灯与天灯映天地通明。
去年此时他身边有褚淮相伴,那时乔逐衡尚不知褚淮就是怀之,心心念念回到皇城与心爱之人重逢,现在知道了,却分隔两处。
彼时身在神不在,此刻心在身不在,上天总是这样给他开玩笑。
乔逐衡心不在焉地捧着河灯放进了水中,默然在心中祈愿。
他似乎感受到什么异样,猛然回头却发现空空如也,这场景似和昔日重叠,那时回首,灯火歇处有一人等候,现在只有黑夜无声。
“昏头了。”乔逐衡自言自语,又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眼。
待君归,了相思。
乔逐衡轻轻一笑,这也是他想给褚淮说的话,一会儿回去他便可以给褚淮回信一封了。
听到乔逐衡准备回城的消息时,褚淮恰也收到了乔逐衡的回信。
信中夹一支冬梅,梅上暗香,染一信芬芳。
褚淮心头微动,想乔逐衡难得开窍,走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