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琅琊没有回头,自顾自笑了一下,“那还真是来的巧了。”
易宁苦苦支撑着,衣衫被凌厉的魔族术法划破,血液一滴滴流淌在地上,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天生灵体,最是大补。那几个魔族都露出了垂涎之色,其中一个道:“赶紧地抓住他,别浪费了这些血!”
另一个道:“主子没说什么时候要这个灵体,不如咱们也享用享用?”
说着就要过来抓住易宁。
易宁脸上滑落汗珠,弯着腰喘气,手上却是一道早已准备好的攻击射向那个魔族的眼睛。
那个魔族反应很快,侧脸避开,但还是被伤到了脸庞,发出一声怒吼。
易宁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催动了无数次的牌子。是他用的方法不对吗?
疲惫地吐出一口气,易宁仍然不想认命。他直起身,突然一顿。
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紧身白甲的身影,脸庞被头盔遮住,看不清面孔,也分不清是哪界中人。
那人的声音冷的像是刀剑碰撞,在深夜中泠泠作响:“受命而来,请吩咐。”
易宁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他说:“杀了他们。”
魔族的尸体横七竖八,在地上堆叠。
而易宁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白色盔甲的身影,那个身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易宁有其他吩咐,像来时一样又很快地消失了。
“等……”易宁刚张开的嘴默默闭上了,他蹲下来盯着魔族的尸体看,仔仔细细地,像是想要记住些什么。
然后他一咬牙,挽起袖子,摸索起他们的物品来。
无论怎样,他总要先把这些人的来历弄清楚。
空中,白甲人本要回归,突然收到了新的传讯。
他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按照吩咐,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上去。
于是半途中,方琅琊换了个方向,轻笑一声:“走,去看看。”
因为天潮的覆盖,魔界的夜色阴森可怖,时时有诡异的呜咽声响起。
这些对魔界中人来说司空见惯的事情,易宁却总觉得渗人极了。
他强自镇定,在照明术法的帮助下在那些尸体身上找到了几个可以证明身份的铭牌,忍着不适丢进了储物戒里。
他站起身,看见一个影子斜斜地投过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易宁一惊。
照明术法闪烁一下,照亮了一袭白衣如雪。
那是个生的极其好看的男人,有着轻易就可以惊艳他人的眉眼,但更摄人的是他煌煌如日的风仪气质,不动声色地望过来一眼,就让易宁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你、你是谁?”易宁干巴巴地问道。
白袍男人笑了一下,声音清凉凉地,“阁下拿了我的牌子,用了我的人,还要问我是谁么?”
易宁一噎,那人已经缓缓朝这里走过来。
近了,更近了。
易宁不知为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那样看着白袍男人朝他靠近,然后听见这个人轻轻“咦”了一声,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挑,朝他俯身过来——
易宁一滞,几乎可以闻见这个人身上如冰雪般清冽高远的气息。
他、他为什么……
白袍男人凑近了,又很快离开。
方琅琊直起身,盯着易宁的眼睛蓦地开口:“阁下身上,有我家猫的气息。你们见过?”
易宁:“啊……啊?”
第42章 第二个渣攻(七)
天光正亮, 头顶的天潮透明斑驳, 像是一块充满杂质的劣质水晶。
冥王亲自来参加魔剑大典,魔皇惊讶之余大开城门, 也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冥界的面子。
然而宴席上, 冥王的态度不冷不热,对于魔皇的暗示也始终装聋作哑,仿若未闻。
魔皇心中不由有些不悦。
但大局当前,他想了想,带着几分神秘意味地对冥王说:“前些日子我得了件宝物, 冥王可有兴趣一观?”
冥王随意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魔皇见状也没有卖关子,命下属把宝物呈上来。那是一个半透明的容器,容器里漂浮着剔透的沙砾, 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停滞在容器中央。
冥王一顿,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那果然是一件至宝, 尤其是对冥族来说。
冥界中人和其他五界不同,在诞下子嗣这点上非常艰难。像冥王, 若不是他另有奇遇, 在某处秘境中感而有孕,由此得了个女儿, 可能终生都不会有子嗣。
而这件宝物, 可以孕育冥族的子嗣。
冥王心中微微一动, 感受到了魔皇的诚意。这宝物对于其他五界中人来说也许作用不大,但极其珍稀难得,想必魔皇为了得到它也费了不少功夫。
但是……
方琅琊许诺的那件事,那才是冥界得以长远发展的根基所在……
宝物虽好,却终究抵不过利益至上。
冥王瞳孔中的鬼火亮得惊人,他嘶哑地笑了几声,冲魔皇点点头。
于是殿内也响起了魔皇愉快的笑声,一时宾主尽欢。
魔皇宫的角落建筑里,一间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黯淡的光线投射进来,
阿黄接到了来自于深处的新命令。
“成为血祭的胜利者。”
这还是上面第一次传来这么明确而不容拒绝的指令,狐十六说:“应该是针对你的命令,只有你有这样的实力。到时候我跟在大皇子身边,会尽力辅佐你。”
阿黄鼓了鼓脸颊,正在吃东西,闻言随意地一点头。他怀里的小橘猫已经睡着了,两只爪子抱着那个缩小了好几倍的小扫帚睡得很香。
狐十六实在有些好奇:“你明明不需要投靠别人也可以在魔界生存吧?”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成为别人的下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完成那些送死的命令?
阿黄说:“没办法,我要是不答应他,他就不让我走。你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讨厌?每天都是哀嚎声和惨叫,让我觉都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