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魔君不确定的念了一遍,旋即垂首命令,“将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是。”君知书抬头,目色深邃的瞧向记忆混乱的魔君。
战吾端详着这张脸,美人尖,冷厉的剑眉,清冽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而浅淡的嘴唇,组合起来三分刻薄三分冷酷,偏偏还有四分……他捂了捂脑袋,呼吸急促:“你、我认得你……”
仇落心里暗叫不好,父尊定是将君知书认做是师尊了。
果然父尊脑袋里只有师尊,忘了谁也忘不了师尊那张脸。
“师伯见谅,父尊有些不适。仇落会将父尊送回魔界,师伯救驾来迟——便劳烦将功补过收拾残局罢。”仇落没有将双方的交易说出来,而是意味悠长盯着君知书,“有劳。”
“无碍。”君知书起身拍净衣摆上的尘土,身前的魔君已然瞧着他移不开眼睛。君知书不是傻子,他晓得战吾将他错认成了君明仪,这次事端完全就是上苍给他机会,面对这样柔弱无害的尊魔,他怎能放过?“保护尊魔返回魔界的事不用二殿下分神,殿下还在人间游历,此刻折回魔界似乎不妥。”说着他微笑着凝住魔君,“由臣亲自护送,也正好弥补臣之过错。”
魔君苦不堪言,只能转着蛋花眼。
仇落见状直接挑明:“师伯乃是翊王麾下,此刻护送父尊似乎意味不纯。”
君知书挑眉,冷冷挥手,身后二十精锐迅速包围苏家废墟。他盯住仇落,犹如鹰隼瞄准即将杀死的小野兔:“某此刻不好好表现,待殿下返回魔界便是某危机之时。二殿下,人间凶险,要是您与尊魔有了闪失,对整个魔界都是巨大打击。何必这样猜疑某的忠心?某虽是翊王麾下,却也是尊魔的臣子,您亲眼看着某将尊魔接走,难道某还敢对尊魔做不敬之事?”
“那……那我还是跟他走吧。”魔君拉了拉仇落的衣袖,微微叹息,“他不会伤害我,小仇落,我也不希望瞧见他生气伤心。”
“父尊!”仇落睅目,“他不是……不是君明仪啊……”
话还没有说完,他那没骨气的父尊已经凑到君知书身边伏低讨好:“不要生气,我和你走。”
“……”仇落殿下无力望天。
“呵。好。”君知书轻笑,“臣处理完此处便为尊魔准备车马,亲自将尊魔送回魔界。”
☆、谢天机
眼睁睁看着父尊被不轨之徒带走,仇落却无力反抗。
或是,不愿反抗。
“师伯若真是这般想要听些师尊的八卦,直接询问仇落岂不更加稳妥。何必要走会担上谋逆罪名的险路?”朱红双眼对上君知书冷漠的眼睛,虽然是六成相似的亲兄弟,但那四分的差异注定君知书与君明仪成为截然不同的魔头。
君知书更狡猾,而君明仪更加凛然。
君知书不答,他相信仇落心里头明白得很,他也知道仇落不敢轻举妄动。劲瘦手指看似轻巧实则重若千钧的拍击仇落肩头,君知书一脸端严:“殿下是聪明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不要再蹚入浑水。相互保守秘密,才能让你与某都称心如意。”
“……”明明心头一阵厌恶,眉头却更加舒展。身体熟悉的做出与内心相反的举措,仇落微微一笑将眼底的狠厉森寒之气尽数遮掩至浓密的眼睫之下,他亦回应君知书,毫无所惧,“师伯说的对。”
“剩下的事某来处理,二殿下还是早些离开陪在佳人身侧。人间险恶,望殿下好自珍重。”
一语落毕,仇落稍稍颔首示意礼节,旋即素色身躯扶上阚温寒消失在地线尽头。
白日已至,寂静城池逐渐苏醒。过不了过久,苏家被灭门的噩耗便会传遍整座异人城。想到这里二殿下不由生出一丝继续待下去看戏的趣味心思。但理智阻止了他这一愚蠢的想法,这里毕竟是凡间,苏家旧址满是魔气,端看君知书怎么把脏水泼出去。
明明心情急切想要飞奔回去待在铢衡身边,但一加融入人多嘈杂的闹事仇落的脚步便逐渐缓慢下来,朱红眼眸逐渐发黑,眼前的花楼莺莺燕燕招手摇袖,细软腰肢贴上来往男人宽阔的胸怀。
百感交集的眼睛再次仰视头顶漆成艳红的金子木匾。
涉江波。
一座望江面山登则饱览大好河山,卧着美人缠绵的风月之所。向来不近女色的仇落殿下笑脸终于被热情好客贴身搂抱而来的风月女子吓破脸色。
好不容易躲开那些青楼女子的包围,二殿下如同受惊的野兔将脚步提至毕生最快,一口气爬上顶楼,在一间上好的观江楼缓了缓铁青的神色。
“哼。”瞧着弹抖衣衫上沾染着脂粉的二殿下,斜倚美人榻上揣汤婆子一边饮酒的狐面男子不由暗暗发笑,朱墨双目揶揄欢快的在仇落身上扫了一圈,谢天机小酌一杯,袖落成棋盘,“许久不见,与本主杀上一盘。”
“没心思。”仇落直白的拒绝,随后在对方直勾勾的眼神中略微发怒,“本殿说过了,本殿讨厌女人。”
“那又怎样。”谢天机不在意的为仇落递去一满杯酒,谁料仇落只蹙眉瞧一眼并不接过,谢天机无聊的嗤一声,收回自饮,烈酒入喉又是一番挑衅,“你的脑子和君明仪一样,积满茶垢。”
仇落坐上谢天机对面的蒲团,身姿挺拔,向来温柔的眼眸烟消云散,自从踏入此处他便卸去所有伪装,柔眉笑唇眼神却是毫不避讳的冷漠刻薄,与侧卧软榻喝的面色酡红的玉主对比强烈。
“本殿讨厌你这样。”
“本主也是。”
谢天机冷笑。
“事情你也看到了,父尊的事,还有……我们的身世。”仇落微微敛眉,即便极力隐忍他还是止不住回忆那刹那的悲痛,好像有千万把快刀,眨眼之间就把他的心剁得稀巴烂。
谢天机不在意的挑眉:“那又如何。”说着他缓缓起身,坐直身子有一下没一下抚弄下颌边蹭乱的毛领,“已经过去的事,烂在过去便好。怎么,得到了真正的身世,能让你我日子好过些?”
“……”仇落闻言,竟无法反驳。诚然,他比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在意这些过往,说来可笑,他仇落扪心自问不是个好魔,但总有些时候回执着于这些情意。
谢天机与仇落识海相通,苏家发生的事他也知根知底。他心里也很清楚,君知书那老魔头用仇落的身世与铢衡的安全作为要挟,仇落就算逮到了君知书的狐狸尾巴,也不敢抖出来。仇落的死穴,太明显。
或者说,是他与他的死穴。
“二殿下打算怎么做?您可以不要脸承认自己是杂种,但铢衡与父尊只能保一个。君知书虽然口上说着自己不会对父尊动手,但是他背后的翊王可没有答应。”
“他不会对父尊下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