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唤车夫去顺兴酒楼。闻声,叶落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便收回眼神。没过多久,马车便在顺兴酒楼门前停下。
肖湛订了一间小包间,点了好几道菜肴。叶落秋在旁候着,看到店小二端着一道道菜肴进门,心中疑惑他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到后来才发现,这些菜是肖湛给她点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肴。
没想到肖湛这么一个人,竟然心细如针,知道她平日里爱吃什么。叶落秋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可软下来归软下来,要说一起就餐,叶落秋还是不敢的。
两人拉扯了两下,最后肖湛脸上露出几分愠怒,按着她的肩逼她坐定,哼道:“今天不吃完,不许走出这个房间!”
叶落秋哭笑不得,暗自腹诽:都道逼良为娼,怎么还有逼人吃饭这种事?
当然肖湛这只是气话,后来叶落秋有些可惜这些剩菜,拼命往自己肚子里塞的时候,被肖湛阻止了。肖湛道:“你真要撑死你自己?”
叶落秋用筷子戳着碗里的一块肉,嘟囔:“不是少爷说得吃完吗?”
肖湛被她气的哭笑不得,挑眉问道:“是不是我叫你做什么,你都这么言听计从?”
叶落秋歪着脑袋思忖了下,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嗯,无论少爷吩咐什么,阿秋都会去做。”
这话使得肖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片刻后,他敛去笑意,弹了下她的脑门,径自起身。
“笨死了!”
车夫牵着马车在不远处歇息,肖湛出了顺兴楼径自朝那走去。叶落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显得有些茫然。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肖湛怎么就变了脸?她暗自思忖,不想肖湛停了脚步,叶落秋来不及收脚,一头撞到肖湛的背上。叶落秋揉了揉额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肖湛打断了。
肖湛转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一大半暖暖的阳光,声音却显得暗哑干涩:“对我,你无需言听计从——”
“你不是我的小丫鬟,阿秋,你做你回自己便好。”
叶落秋被他拢在阴影里,听到他的话微微出神,下一刻,她想问,那我是你的什么人呢?不过这话,到底是没有出口,只低低的应了声。肖湛见她这般样,又莫名的心烦气躁起来。
要问为何烦躁,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僵持了一小会,不远处的车夫见两人相视而立一动不动,好奇的多望了两眼。而这厢,叶落秋刚抬头,忽然看到肖湛身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药材铺内。
她的眼神越过肖湛,定定落在那人身上。肖湛见她神游,顺着她的眼神转头望过去。
是个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柜台前与店主人说了几句,不多时,店主人便转身去抓药。少年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前,等候期间左右张望。
肖湛收回眼神,看叶落秋:“认识?”
叶落秋的眼神仍落在那人身上,点头,“嗯,弟弟。”
弟弟?肖湛挑了挑眉,倒是想起之前让阿奈去查叶落秋家底时,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听闻还是个童生。他问道:“不去打个招呼?”
闻言,叶落秋收回眼神,轻轻地摇头:“不用了,也没多少情分。”
“真不用?”肖湛见她魂不守舍的样,提醒她:“过了今日,往后想见可不知是几时了。”
叶落秋抿着嘴角,仍是摇了摇头。
除了叶青山,她与叶家其他人,似乎也没什么旁的念想。
上马车之际,叶落秋看到店主人将几包药材递给叶寒星,而叶寒星从怀里掏了良久,才掏出一些碎银子,颇为不舍地递给了店主人。
即使不问叶落秋也能猜到,这药,大抵是给叶周氏抓的。当初她离开时,叶周氏缠绵病榻已一月有余,不知道如今身体可否有好转。
……
回到肖府后,肖湛立马唤来阿奈去打听叶寒星的情况。虽然叶落秋说着彼此之间没有情分,但一路上落寞地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阿奈很快便打听清楚情况。听说这叶寒星自打不读书后,一直找不到好的工作,后来便代笔替人写写书信,时有时无,几乎赚不到多少银子。如今叶家一家三口全靠赵氏做针线活赚点银子,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十分凄苦。
早先的时候还有赵阿龙会帮衬几分,现如今赵家自顾不暇,唯有陈家偶尔接济接济。
当天傍晚,肖湛约欧阳祁与喻子然食晚膳。一来是与他们道别,二来问他们家里缺不缺个写字教书的人。欧阳二人乍一听闻肖湛要离开南阳镇,久久回不了神。到后来,酒过三巡,两人搂着肖湛,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的闹了一阵。
肖湛被他们蹭了一身的鼻涕眼泪,嫌弃的推他们,心里却是一片怅然。
他的失落不比他们少。
离别之际,喻子然喝的早已找不着北,却还是摆着手,大着舌头说道:“你……放心,你的人就是我的人,那个……什么叶……什么的……我罩着了……”
肖湛嘱咐两人的小厮好生照顾自家少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喻子然的小厮,告诉他等喻子然明日转醒再交给他。
幸好他事先猜到了此情此景,来之前写好了书信。
书信内容无他,是关于叶寒星的。只道给他寻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就行,至于叶家其他事,无需他们上心。
给叶寒星找工作这件事,肖湛没有告诉叶落秋。算是——
算是他给叶家的聘礼。
若是叶青山在天有灵,希望他不会怪自己将叶落秋带走。
……
到了临行前一天,肖家众人围坐在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席间无人说话,神色各异,伺候在旁的小厮丫鬟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大气。
这餐饭,众人几乎都没怎么吃。期间老夫人的眼神总是瞧瞧的落在肖湛身上,几次想开口,又闭了嘴。
那日夜里,肖湛去杨氏房里辞行,肖廷枫也在。
这次杨氏倒是没再流泪,而是从箱子底下取出一只红色锦囊与一块玉佩,交到肖湛的手上。肖湛看着那玉佩,只听得杨氏道:“这是你方家的传家之宝,现在物归原主。”
肖湛眼眸微闪,将玉佩藏于怀中,旋即将那锦囊打开,取出一绺束着红绳的黑发。他静静的看了会,抬眸看杨氏,“娘?”
杨氏盯着他手里的那撮黑发,喃喃道:“这是你爹娘的青丝。”
肖湛的手明显的僵住,垂眸细看那绺黑发。
“当年你爹娘并未拜堂成亲,但是私下却是饮过交杯酒的。湛儿,这便是你爹娘的青丝,是我同老爷溜入别院寻出来的,这么多年一直带着身边。当初在普陀山,你问我手中为何物,便就是此物。”
杨氏叹息:“每次去普陀山,我都会让主持师父诵经念佛,佑你爹娘早登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