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据。
能跟女朋友讲明白道理的男人都灭绝了。
年少时候看这句话只觉得是女孩子作了点,时至今日,徐扣弦觉得邵恩这种男人, 活该活得地久天长。
誓言跟好听的话未必需要兑现,多数时候只是讨个心里欢喜而已。
她俯身越过餐桌,给邵恩了一个鸡肉味夹杂红枣甜的早安吻,“今天也有多喜欢你一点的哦。”
邵恩把人按在自己面前,轻轻去咬她小巧的耳垂,教育道,“多什么我一点儿?重新说。”
“今天也有多爱你一点的哦!”徐扣弦纠正道。
邵恩满意的放人回去吃饭。
上午徐扣弦去律所打卡上班,邵恩去律所露个面取报告回法院交。
车直接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两人挽手步行往律所走,早上九点四十,温度因为太阳的露面有所回升。
律所门口朝阳,上午时候正门被阳光照耀,正片暖阳下,唯一的一片阴影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孩子都有神一样的直觉,徐扣弦在离律所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了。
她顺着不自在的方向看过去,门口侧边站了一个灰色大衣的短发女人。
徐扣弦略微使劲的捏了捏邵恩的手指,轻声问道,“钟情。”
陈述句,多此一问。
但徐扣弦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邵恩望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神,重新注视回徐扣弦身上,他颔首答,“嗯,钟情。”
只这遥遥一望,便让钟情浑身发抖。
邵恩的眼神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一样。
对,东西,那不是看活物的眼神。
邵恩跟徐扣弦进律师之前,谁都完全没有停下来过问钟情的意思。
钟情试图开口喊邵恩,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刚刚鼓足勇气开腔,就看见邵恩旁边同他挽手的女孩子侧目,眼底是寒霜遍布,钟情望而生畏。
这一眼让钟情做出了她人生里最正确的一个判断。
邵恩旁边的女孩子,不是个好惹的货色,还是等邵恩不跟她一起的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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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在工位上坐了快一个小时把手头的工作结束交接了下,就去拎包出了门。
时间自由,律师就只有这点好,独立执业的提成律师的时间完全自由,工作多少凭心情,像徐扣弦这种授薪的,只要处理完手头工作,时间也相对较为自由。
她出门的时候钟情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旁边放了瓶蒙了白霜的矿泉水瓶,冻的满脸通红。
徐扣弦站着看钟情,把肩上的链条包取下来,链条折了几下,拿在手里。徐扣弦今天画了浓妆,nars吉隆坡双色眼影,清淡温柔,但眼尾用了酒红色眼线笔画上挑,红唇夺目,外套是件米色长风衣,脚上蹬了细跟短靴,头发披散,挽在耳后。
光是站在哪里,就气场迫人。
徐扣弦跟钟情对视,一高一低,一个颓然,一个光鲜。
钟情以为她是来示威的,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却没承想徐扣弦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外放了首歌,她只放了前两句,就按停了,“爱情这东西,没道理的。有人很抢手,有人没资格。”
陈小春,《没那种命》
只放了这两句,嘲讽之情满溢于表面。
徐扣弦握着手机的右手上带着钻戒,钻戒做工精良,五十八切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的钟情眼花缭乱。
大概是钻戒太耀眼,又或者是钟情两天都没怎么进食出现了幻听。
她听见有个女声在耳畔轻笑,“呵。”
这声“呵”像是炸弹,在她心底炸裂开来,钟情狠狠的瞪过去,徐扣弦已经下了台阶走远,钟情抬眼,就只看见徐扣弦模糊的一团背影合着光晕。
阳光刺在眼框里,使得眼睛有一瞬的失明。
钟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头忽然浮现出了《白夜行》里的一句话,太阳不可直视。
但邵恩身旁的这个女人,自己竟连背影都无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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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恩在徐扣弦出律所后不久也出来了,还带了孙庆,孙庆正在低头刷手机看网约车的位子。
徐扣弦说自己今天要跑的地方多,所以把车开走了,邵恩对此并无任何异议,老婆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听见身后脚步声,钟情回过头,看见个挺括的身影。
那人单手推开门朝着自己走进,渐渐同记忆里的少年重合,又马上疏离开来。
钟情手撑着冰冷的地面站起来,她身型晃了晃,站在台阶上看邵恩,嘴唇因为干冷有些发紫起皮,嘶哑着发了声喊邵恩,她喊,“邵恩。”
邵恩没看她,钟情误以为是邵恩没听见,她又喊了一声。
孙庆才本科毕业一年出头,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他站在自家老板后面,戳了戳邵恩的手臂,“老板,那个女的喊你。”
“……”邵恩默然不语,他觉得孙庆可能基本上就告别了律师这个行业了。
察言观色的基本能力差成这样,以后也多半是废了。
“孙庆,我带你有多久了?”邵恩依旧没看钟情,忽然问孙庆道。
孙庆扒拉手指一数,“十个多月了吧。”
邵恩叹了口气,摇摇头,“是我错了,我十个月前就该告诉你,你不适合干律师,你去讲相声吧。”
“为啥啊?”孙庆挠挠头,狐疑道。
“最起码不会死于话多。”邵恩抿唇吐了最后一句话。
网约车来的及时,司机下车打开副驾跟后门,恭敬道,“流弊专车,为您服务。”
邵恩迈腿跨下台阶上车,走过钟情呆站地方的时候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大概下午六点,地址一会儿去跟前台拿,没到你就等着,随便。”
泠冽风声和着邵恩这句话吹进钟情心底,她整个人都由内而外的感觉发冷,是那种不受控制的颤抖。
就好像动物本能地危机意识,在被猛兽盯上时候,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危险,可四下瞻望,也找不到任何攻击物存在。
孙庆已经在心里脑补出了一部三角大戏,刚刚把出演人员都对应上,邵恩已经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坐好,十分不耐烦的喊他,“你是准备走去法院了?”
“……我不是我没有,老板你别乱说啊。”孙庆立刻小跑着上了车,车门关的用力。
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震的钟情心颤。
前台在反复确定了钟情名字以后,给了钟情一张纸,纸张正面打印了某酒吧的名字跟地址。
背面是影印机没墨时候印废的页面。
钟情握着那张白纸,翻来覆去的看,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邵恩已经连一张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