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本书搁在书架上,先理了衣衫领带,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握着西装和书,踱步出去。
回到甲板上,也不晓得从何处起头,谭庆项竟然拿着那本翻译医书,在和吃下午茶点心的沈奚说笑。更让人奇怪的是,说得内容是他昔日的艳名在外。
“香烟那种小事,算不得什么,”谭庆项说得绘声绘色,“韩家潭不去说,就说百顺胡同里,他即兴送人的那句‘多少琵琶夜上楼,香薰鸳被白团扇’,到现在了,人家姑娘的墙上还挂着呢。他却没再去过。”
沈奚微微瞟了一眼傅侗文。
“那晚酒上头,作了这不成样的句子,”傅侗文也瞧她:“醒了再看,很不成体统。”
明明是夸他,却不见他领情。
谭庆项也来了玩性:“哦,你不喜欢那个,我们便说这个。清吟小班的一位姑娘在宴席看上侗文,挥毫蘸墨,送上四字——‘冠盖风流’。”
沈奚眼前都能浮现出那画面来,苏杭女子的玉手,执笔蘸墨,一双眼盈盈望他。人是含蓄婉约的,字也是,唯有目光和心迹是直白的。
“你猜,他回什么?”谭庆项问她。
沈奚摇头。
庆项将两指并拢作笔,龙飞凤舞,学他草书的样子:“接过笔,直接在那白墙留了字——‘一见成欢’。”
人家颂他冠盖风流,他便予人家一见成欢。
一见……她又瞥他……成欢。
傅侗文从管家手里接过热茶,将杯盖儿取下来,在掌心里颠了颠,作势就要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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