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本就该维护世间大义，你怎么可以为一已之私，弃天下生灵于不顾。

同门说：原以为你即使资质低劣，但尊者能看中你，必是心性上佳的人，没想到……我真是看错你了。

别派修士说：你也是这个世间众生之一，怎么忍心看着生灵涂炭？你这一走，就等于毁了这个世间。

父母说：佑儿，仙长们说得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既然你已经修了仙，就应该与文定尊者一般，将生死置之度外。

喜欢的姑娘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佑哥哥了！

……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不该逃跑；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应该祭阵；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必须去死！

可是……他不想啊！

他取名天佑，但上天却好像已经不再护佑他！

最终他还是被推上了祭台，看着昔日最好的朋友将灵剑推进他的胸口，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汇聚成了阵法，看着自己的魂体慢慢消散，却完全没法反抗。

直到即将消失的前一刻，耳边传来同样即将魂飞魄散的文定尊者，一句熟悉的声音，“对不起！”

他原本化为萤光的残魂，瞬间怨气突生，却又双双归入忘川河中。

然后到了第三世……

由于残魂染着怨气转世的原因，温天佑意外的有了前世的记忆。滔天的恨意，让他自幼起就落入魔道，立志杀尽天下修士，为自己报仇。

他修习最危险的禁术，最毒辣的心法，吃尽了世间所有的苦，终于修成了天魔。召集数万魔众，攻上仙门。然而却在最后功亏一篑，他遇到了一个生来就带着福缘，满身功德金光的人。明明修为远不及他，他却还是死在了他的滔天气运之下，再次被祭魂。

可笑的是，他在最后一刻，才认出对方是谁。认出他身上的功德因何而来，原来那竟是……救世功德！

同样是生祭魂魄，他被天下人唾弃，被修士痛骂。他却流芳百世，受到所有人真心的感激，有了救世之功！

原来他不只在与那些正派修士斗，在与命运斗，还要与天斗！

终于他彻底绝望了，只愿上天放过他一次，让他有一世安稳。

然后……迎来了第四世。

这一世到是没有多折腾，他也没有前世的记忆，世间也再没有那种可怕的黑洞。他只是个普通的书生，为了考取功名，特意搬家住在距离县城十几里外的一处，安静的林间小屋里。

某天，十几个身披‍‌黄‎‍​‍­色‌‍‎道袍的玄士，从林外的小路急急跑过。身后阴气冲天，似是有什么正追赶着他们。这群人急急的掏出了一道传音符求助。

半会符纸里，传来一道柔和如水般的男音，“你们前面就是县城，不能让异鬼入城残害百姓，用封禁符暂时将他们封入后面的树林中。”

“是，天师！”

于是，满天异鬼涌入树林，将里面唯一的活人，生生啃食而死，尸骨无存。

书生化鬼，魂体即将被万千残魂分割，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滔天怨气彻底暴发，且源源不绝。被怨气吞噬后，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要个答案，想要讨个公道，想要问句为什么？！

可是……就连自己都忘了为何要问，又该向谁问？

所以他冲出残魂包围，冲出了此方世界，冲破了天地规则，然后……

出现在管理者面前！

沈萤：“……”

孤月：“……”

羿清：“……”

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幻境会出现的原因。

三人沉默了半会，然后纷纷回头，齐齐的看向脸色苍白，仿佛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摇摇欲坠的云恒。

巧得很，那个书生叫宋仁，而那个传音符中的天师——姓云。

“……”

第395章 云恒补偿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几人都愣住了。特别是云恒，整个人都有些晃忽起来，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好似失了神魂一般。

倒是四周的幻境一转，又回到了宋仁第一世的那个场景，像是循环播放的电影一般。

孤月和羿清也是一脸的复杂，终于知道宋仁对云恒那莫名其妙的仇恨到底是怎么来的了。还有他身上那源源不断，连小矮子都消不掉怨气，为什么只有在沈萤在的时候，才能消下去。他潜意识想必还是想要讨个公道的吧。连天道都给不了的公道，也就只有沈萤可以了。

偏偏这事，根本就分不出谁对谁错。他这悲惨的四世，确实可怜。但无论是哪一世，云恒做的确实是救世的大事。若是他没有阻止位面风暴，或许不只是宋仁，整个小世界的人估计都会死。甚至连魂魄也会迷失在位面间缝中，永不超生。

云恒选择了最好的方法，甚至不惜几次三番命身取义，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拯救世人。所以他受到了世人真心的感激，并获得了一身功德与天赐福缘，世世都是天之骄子。

在大义上看来，谁都不能说，他的选择是错的，即使连带着牺牲了宋仁。一个人和整个世界比起来，太过渺小了。于是所有人选择性的忽略了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忘了问他，愿不愿意？

云恒或许对得起全天下的人，却唯一对不起宋仁。

“为什么发霉鬼身上不亮灯？”沈萤歪了歪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羿清愣了一下，知道他问的是功德，这才低声解释道，“师父，虽说积德行善能累积功德，但所谓善恶本就没有什么特定的界限，所以只有得到他人真心实意的感激，才会获得功德。”

“哦。”沈萤皱了皱眉，“所以……没有人感激过发霉鬼？”

“……”

羿清没有回答，脸色也沉了沉。何止是没有感激，第一世根本没人知道救世有他的一份，第二世又是被众人逼上祭台，第三世就更不用说，本来就是大魔头，别说感激了，憎恶他的人都不知凡几。所以他才一世比一世倒霉，偏偏由于第一世魂魄溶合的关系，让他和云恒之间产生了联系，世世都会牵扯在一起。

“喂，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孤月推了推沈萤，指了指那边还没回过神来云恒道。

“啊？”沈萤一脸茫然样，关我啥事？

“啊什么啊？”孤月瞪了她一眼，“这幻境说得很明白了，宋仁就是找你来主持公道的！”

“唉，好麻烦啊……”

“麻烦你妹，总要解决吧，到底怎么办？”

沈萤歪头想了想，“要不凉拌？”

“……”

这样的世界难题好费脑子啊！

“说起凉拌……我突然想起晚饭还没吃呢，厨子有带存货吗？好饿啊！”

“有的师父，马上就好师父！”羿清用力一点头，十分敬业的哗啦啦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