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愈快。
“娘?娘?”幺女的声音在耳边接连响起。
高氏稳了稳心神,神色自若的抬起头来,朝着声音的方位微微笑着,“哎。”
“穗儿!你走开些,”是丈夫在呵斥。“娘!娘!”这是穗穗的声音。“娘,娘怎么了?”这是荞儿。
“爹!娘!”屋外又响起二女青芜急促的喊声,接着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踏进屋,“我听招招她娘说,我娘的眼睛瞎了,孝婶在胡说什么啊,娘,你看的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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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里外外的声音同时响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高氏眼前乌蒙蒙一片,看不见任何光景,只听见有人在喊,有人在哭,高氏心里又慌又急,正要开口说话,眉心又忽地一阵晕眩。
“惠儿,惠儿!”老林头几下推开儿女,一手揽过晕厥过去的高氏。
“爹!”林青穗嗓子发干,手脚发颤,“娘看不见,娘看不见!你竟然还要瞒着?”
难怪昨晚屋里一团黑,哪怕他们刚从城里回来,娘亲都不点油灯,难怪爹爹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难怪娘亲一早就坐在那儿一动未动,难怪不让她姊妹靠近娘亲。
林青穗气得眼前一阵发黑,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爹娘竟然瞒着她?若不是她方才见娘亲乱拨挑线团,露出了马脚,他们还想瞒到何时?又究竟为何要瞒着!
方才还在欢声笑语的屋子,转瞬之间便是哭喊声一片,高氏忽地厥了过去,一家人顿时惊慌失措,一个个只会趴在她身上哭嚎。
就是这样,正是这般,同她梦里梦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林青穗用力摁了摁生痛的额角,一声吼破天的尖叫:“都别哭了!”
自昨日起,她这心扑腾扑腾就没安生过,这时却莫名镇定了下来。没关系,林青穗缓缓吐出一口气,梦里是她生辰那日出的事,可这回,明日才到她生辰,她还有时间,一切来得及。
“哥,你去叫喊田伯驾牛车过来,多给他些钱,腿脚快些!”林青穗拍拍他哥哥的肩膀,再用力摇摇她爹:“你扶着娘亲!咱们去找城里,去宋仁堂找舒云大夫。”
林青穗愤愤地扫一眼屋里众人:“哭有什么用?娘亲又还没出事,你们就哭?”
“别嚎了,快收拾东西,快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大章哦么么哒~
第32章 二章合一
“爹爹, 妹妹!”林青松慌慌张张往家跑,身后却尾随着村里叔伯一干人等, 众人连路敞开嗓子谈论着。
一踏进老林头家, 那道嘶哑的烟嗓率先叫叫嚷嚷:“老三,老三,你婆娘是不行了?纸钱备着没有?寿衣都有么?”
“去什么城里啊, 你婆娘病成这个样子,别到时一出村就咽了气!”
“谁家有锣鼓香烛,都拿来凑合给他家用着吧, 村上村下的, 能帮就帮把, 看他这一大家子人, 没一个有主见的。”
林老二等一行人一拥而入,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竟像是来帮高氏准备操办后事的, 林青穗怒瞪向那群人:“你们干什么?”
“哥,田伯的牛车到了没有?”林青穗又大喊,林青松撸起袖子擦擦冷汗,又擦擦涕泪,呜呜咽咽道:“没..没来,田伯说,怕娘亲在他牛车上断..断气,不吉利。”
林青穗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这一屋子沾亲带故的叔伯, 一颗心却宛若坠进了万丈冰渊。
指甲狠狠刺破掌心,林青穗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不借就算了,爹,你背着娘,咱们走路去!”老林头哀声应下,林家几个小的背着行李就要走。
“去什么去?”林老二却跳出来一把拦住她,“老三,你家这小丫头不知轻重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
“你婆娘这什么状况你还不清楚么?明摆的热着出去,冷的回来,到时候在外头落了气,可就麻烦了!”
老林头婆娘不行了,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片刻功夫,半个多村子的人都跑来凑热闹,将她家挤得水泄不通。
林青穗先想硬闯出去,门口许多人伸手拦着说她不懂事,期间不知谁大力推了她一把,林青穗一时失力栽倒在地,磕得额前鼓出了血泡。
老林头站出来刚哭诉两句,就被林老二骂得狗血淋头,有几个伯婶看不过眼,进来扶着青穗说两句公道话:“堵人就算了,使劲推个小丫头,缺不缺德!”
“妇人就是话多!”男人们嗓门粗声音大,说话声能掀了屋顶,轻易盖过老林头一家的哭闹声。
林青穗靠在墙角气得目眦尽裂,一口生血憋在嗓子眼里。
“怎么回事?我三婶怎么了?都堵在这里干嘛!”
“都让让,让让!”门外又传来一道豪爽男声,林青穗眼里闪过惊喜:“郁哥哥!”
“他家老大来了!”人群起了一阵骚动,林郁拨开人堆里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黑沉的林大伯,林大伯踏进屋就问:“老三,落气了没有?”
“没有没有,”林青穗急忙甩头,干哑着喉咙喊:“大伯,郁哥哥,我娘还好好的,去找大夫就能治好的。”
林大伯去探看高氏的气息,林郁见堂妹一脸血泥,眼底浮出怒气,沉声问:“这怎么回事?”
伯婶们一人一句帮嘴:“不知谁家黑心的,将三丫推了一把,”林郁愤然看向人群,有几个悄悄的溜了出去,余下多数人面上挂不住,往后退了几退。
堂屋一下松敞了不少,林大伯看完高氏,面无表情地对着林老二道:“中气还足,一时半会儿咽不了气,”
“大哥,”林老二讪讪的叫声人,“我这不是,怕老三犯糊涂,把他婆娘送出去么?”
“人还活着,送出去治治怎么了,不治在屋里等死?”林大伯忍着怒意冲林老二喷声,又背着手看向堵在门口的一堆人:“怎么,我老林家的人还没死,一个个就都来等着吃落气酒了?”
林大伯人长得魁梧,一脸横肉自带凶相,这时又黑着脸满是怒气,加之他在村里的地位颇高,一开口就镇得一干闲杂人不敢说话。
满堂一时无声,村人全远远地退到了屋外。
“他伯,”林老二的婆娘罗氏嘶的一声,唉声道:“别怪我挑祸,老三这媳妇病得重了,若是送出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