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梨俏皮地眨眨眼,“所以去找了。”
“什么意思?”
“昨晚她在我那儿的时候,她师父来电话了,她答应回去——哎,明旌你去哪儿?”
已经起身离开的明少爷头也不回,“化妆,上工。”
昨日一直NG的少爷,这一天的拍摄就像打了鸡血,不但对文戏一条就过,甚至为了让动作戏能快速通过,还主动指导对手戏的新人。
整个剧组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以为少爷绝不会多管闲事的。
秦笙原本五天的戏,硬是压缩在三天半杀青了,少爷匆匆离组,只留下“天生为戏而生”的江湖传言和平白捡来的一天假。
后知后觉得到消息的明礼,匆匆给老板打电话,问他在哪?
电话里明旌的声音融在隆隆声中。
“火车上。”
火车?明礼诧异,出门要么飞机要么开车,明少爷几时单独坐过火车?
“去哪里?你后面还有戏等着拍!”
“速战速决。”
明旌不说还好,这四个字一丢,明礼顿时觉得天随时要塌,这任性的小少爷一冲动鬼知道又要做些什么!可不管他怎么追问,明旌始终只有一句“我有数”,就挂了电话。
而此时,明少爷已经站在丛山环绕的老旧火车站台。
除了拍戏,明旌还从没到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到站之后,下来的旅客不过寥寥数人,都是风尘仆仆的当地人,甚至看了他一眼都没认出是谁,又毫无兴趣地挪开了视线。
这种体验,对明旌来说当真是头一回。
出了站,按着手机导航查了查去颂民学校的路线,显示步行需要六小时,就算乘大巴也得首尾各走一小时路,明旌停在原地,抬头对着掩在雾茫茫之中的群山,两眼一抹黑。
“嘎是外地来的?要帮忙不了?”在一旁抽烟的大叔问。
明旌觉得戴着口罩和长辈说话不礼貌,所以摘了,“我想去颂民武术学校,请问您知道路吗?”
对方看见他的脸连神色都没变,一听颂民学校,反而立刻丢下口边的烟,俩眼放光:“你要去颂民啊!我也是啊,你跟我走就行。”
明旌只觉得遇见贵人了,直到看见对方的交通工具,才咽了口唾沫。
农用的拖拉机,俩座,后面拖着砖,大叔扔了烟,“箱子搁后头,往里头放,别给颠掉了。”
于是,半天时间里,明少爷接连感受了三个人生第一次,坐着冒黑烟的柴油拖拉机,轰隆作响到连说话都听不清。
大叔倒是热情,一直和他说话:“你嘎是来找涂师傅拜师嗒?每年多少人来拜师嗷,大多数都不得收,不过看你长这么好,搞不好能成第二个凌小子,兴许还真能拜上。”
明旌问:“……凌江?”
大叔惊喜地望他,“你也晓得凌小子啊?看来真是红老,我之前听说他当演员大红大紫还不敢信呢,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小棠心怎么样,会不会比凌小子还红?”
“大叔你认得棠心?”
“认得啊,当然认得。”大叔说起棠心就跟讲自己家闺女一样兴奋,“涂师傅这辈子也只得她一个女徒弟,聪明乖巧,哪个不喜欢她啊,我家老婆子拿她当女儿呢。”
明旌笑,“聪明乖巧……”
“怎么不是呢?哪家有人生病,都是她替涂师傅送东西去探望,小孩子们想学功夫,涂师傅又不可能什么人都收,也是棠丫头天天抽空教。这小丫头啊,人美心善,大城市里来的,也没点怪毛病,好着呢!”
“小丫头特别好玩,小时候不懂,跟着师兄弟野,结果掉河里头了,吓得师兄弟屁滚尿流地回去找人求救,人来了捞半天不见啊,吓死的了,都要以为人没了……哪晓得,天一黑发现林子里头有火光,过去一看,小丫头居然自个儿在烤鱼吃!说是衣服给树枝挂着了,顺着树枝爬上岸的。”
明旌听着大叔讲小时候的棠心,竟然渐渐也就忘了颠簸,饶有兴致,以至于看见颂民学校牌匾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还是大叔扯着嗓门喊了声,“小旗子在不在?有人上门投师啦!”
学校大门很快就被人拉开了,出来个精瘦的小少年,十二三岁年纪,眼睛乌黑晶亮,朝明旌看去,愣了一下,立马又缩了回去,砰地关上了大门。
大叔尴尬地看明旌,“小旗子是涂师傅的关门弟子,平时很乖的,俺也不知道这是咋地了。”
“不急。”明旌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又拎出自己的箱子,好整以暇地在大门外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学校铁门就又被拉开了,这次是大敞着的。
门里的不再是小旗子一个,而是十多个男孩子从高到矮,一字排开,最夸张的还是叫小旗子的那个,手背在身后居然握着柄长戟。
大叔忙跳下拖拉机,挡在明旌身前,“哎哟,涂师傅不收就不收,干哈子让你们出来吓唬人家哦!”
小旗子眉毛一横,长戟指着他背后的明少爷,“前个小师姐哭了,就是因为你后头这个男的!”
大叔一听,立马跳开了,一张和颜悦色的老脸顿时横眉冷对,“看不出来啊人模狗样的,居然欺负我们小棠心!”说着,人让开了,大义凛然地对一院的师兄弟说,“揍啊,我不拦,待会儿我给人拖镇上医院里去。”
明旌:“……”
小旗子凶巴巴地一扬长戟,“你甭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就能欺负我们小师姐,咱师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你小师姐这会儿在哪呢?”明旌和颜悦色。
“你甭给我装好人,我才不会告诉你。”
“行了,小旗子把我们师兄弟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搁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们不揍你,但也不会容你欺负我们小师姐。”年长些的少年说完,就作势要关门。
明旌上前几步,伸手挡住了铁门,对着一双双喷|火似的眼睛,“是棠棠说我欺负了她的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小旗子怒气冲冲地说,“一回来就把房间里你的照片往包里塞!”
明旌挑眉,“我的照片?”
“小旗子,别乱说话。”年长的男孩制止了小师弟的口没遮拦,“总之您回您的大城市,当您的大明星,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大菩萨。”
小旗子跟着嚷:“对,容不下你!”
“小旗子。”一个略显苍老的低沉嗓音从学校里传了出来。
众师兄弟立马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态度,乖乖地站到了一边,于是,明旌看见了站在场地中央的老人家——一身黑色练功服,华发如雪,个头不高,但气场不逊任何一代宗师。
“涂老先生。”明旌放开行李箱,恭恭敬敬地对是涂颂民抱拳行礼。
涂颂民打量了他一眼,转过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