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住人一样。
“丁钦,是你自己找死。”她已经警告过他两次,别动她身边的人。
他今天晚上敢跟她来了这么一出儿,很让钟岭怀疑,丁钦是以为她不敢动他?
丁钦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便消失不见,重新挂上了标志性的冷笑,他抬手拔出来那把匕首,低头看了一眼。
这是……
钟岭在墙下淡淡说了一声,“物归原主。”
那是丁钦以前送给她的,在她第一次完成任务的时候。
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觉着用得顺手,说不上什么重大意义。
眼下,他既然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那么钟岭也并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丁钦看着那把刀,闪着幽凉的光芒,沾染了他的血之后,有些狰狞的诡异之美。
他把匕首放到嘴边,伸出舌尖在上面舔了一下,收入口中。
“你还真是不念旧情呢。”他说完朝着钟岭笑了下,与唇边的鲜血融合。
丁钦看了一眼客厅里亮起的灯,稳稳走在墙上缓缓离去,留下了一句。
“十三,我等着你。”
钟岭站在墙下,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想翻身上墙,却发现客厅的门已经打开,路战穿了一身单薄睡衣正在往她这儿看。
跑,可能是来不及了。
钟岭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路战一副精神大好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吵醒的困顿感。
“路先生……”
未等她说一句,晚上好,这么巧啊。
路战挑眉睨着她,双手抱臂,“钟岭,你要是敢说碰巧路过,进了我家,我他妈就一脚踢死你!”
——
钟岭在客厅沙发上,如坐针毡。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大半夜出现在人家里是什么意思。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说,跳墙入户,除了来打劫或者杀人,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而很明显,路战他比一般的正常人思路要更清晰。
他先自己去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然后就这么靠在桌边,眼睁睁看着钟岭能说出什么瞎话来。
“内个……路先生这是还没睡?”钟岭说了句题外话,大脑里依旧在飞速运转。
路战理了理衣袖,“没睡,不困。”
简短四个字表明了立场,就连钟岭准备好的下一句,那赶快去睡吧……都给直接抹杀了。
意思是,我不想听废话,你给我快点解释。
说不好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钟岭这人向来不擅长说谎,但是眼前丁钦这事儿没法说给他,她并不想让路战卷进来,这与他无关,真的不必要拉人下水。
思忖间,路战一副好脾气的慢慢等着,只是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摆明就是,倒要看看她能诌出个什么理由来。
躲不过去,钟岭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迎面直视他,“路先生,我想了好多天,虽然你已经明确拒绝过我,并且告诉我没有机会,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路战,“……”
“我肖想你多年,不是为了放弃的,是为了争取得到的。”她声线本是沉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关系,所以此刻音调微扬,让人听上去就能察觉出来她很激动。
路战将信将疑,但她面上神色真的……丁点儿没有破绽啊。
当然没有破绽。
毕竟钟岭说的是实话。
以往也只是心里想想,这样堂而皇之的对着路战说出来,还临时当成了应付的理由……
汗颜了。
路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看向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大概也没考虑到,话已经说到了那个份儿上,结果钟岭的心思依旧。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或者是哭笑不得。
“滚到一楼客房睡。”路战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抬腿要走,看都没她一眼,也没有回应她的话。
嘴角莫名挂了一抹浅笑。
钟岭闻言,还有点儿懵,但意识到路战似乎没有追究这事儿了?但是,睡这儿?
“额,路先生,我还是回去了。”
她慌忙起身,还有点没缓过神儿来。
路战背对着她说了声,“你敢踏出去这个门口,试试。”
他声音不疾不徐,字面上也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仿佛很民主,很随意。
但是钟岭的一双脚,愣是就定在了原地,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顺嘴问道。
“一般是什么下场呢?”
路战已经走到楼梯上,闻声回过头来,面上笑的温柔,毫无杀伤力,“不知道,你试试?”
钟岭,……
并,并不是很想试。
路战一个人上楼,关门,上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跳的厉害。
扑通扑通的都快缺氧窒息了。
明知道只是她一个搪塞的借口,但他还是忍不住被影响了一下。
字字句句,还在眼前。
钟岭的话不见得都是真的,但是她面上坚定认真的神色却骗不了人。
所以她说还喜欢他,他是信的。
路战顺着床边躺下身去,闭上眼睛。
他刚才其实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本来迷迷糊糊,但是强光照在窗上,透过没拉的半边儿窗帘射了进来。
他登时清醒,从窗前低头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白晃晃的。
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一下楼便从猫眼处看到了钟岭站在外面。
其他的确实没有看到。
但是这事儿,他觉得脱不了是跟那个丁钦有关系的吧?他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钟岭急地翻墙而入?
可是她为什么这个时间点还在他家外面?
路过?巧合?骗鬼鬼都不信。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也许丁钦威胁了钟岭,比如会伤害他?所以她就这么在外面守着,也许那只是对方的一句空话。
她却放在了心上。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少天,才等到了那个人,而失败的是,他竟然从未发现过一点蛛丝马迹。
路战自然是发现不了的,钟岭每天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声音都没有一点,走的时候,连个烟头不会留下。
哪有可能被他察觉。
问题关键在于,谁能想到呢?
钟岭啊钟岭,她背着他还做过些什么?
想着想着,路战猛然惊觉,怎么又是一脑子在想她?顿时又躁又烦。
而且,当事人此刻还就在楼下。
要了命了。
这一宿,路先生再没有睡着,就那么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三想四。
具体想的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但肯定都是跟钟岭有关。
妈的,怪不得说,红颜祸水呢。
这都没怎么着过,就先开始失眠了。
——
一早,钟岭过来敲门,说起来吃饭了。
与路战不同,钟岭也许是因为守在他身边比较心安的关系,整晚都睡得特别好。
所以在看到他脸上挂的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儿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
“路先生,你没睡好?”
路战瞟她一眼,可以把那个好字去掉吗?
他闪身从卧室出来,直接带上了门,“家里有生人,我睡不着。”
钟岭无奈,那还非让她留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