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不过是换个奴才,让琳琅到内庭司说一声便是。”
换谁都比小庆子强百倍。
“那多不好……也罢,既然是姐姐一番心意,妹妹就不推辞了,这里谢过姐姐。”秦珊依假意客气一番就欣然答应了。
刘拂越笑着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大家都是姐妹,谈谢字不是生疏了?”
“姐姐所言极是,妹妹考虑不周。”同刘拂越说话秦珊依还是眉开眼笑,下一刻就眼含鄙夷瞥了瞥小庆子,“妹妹不打扰姐姐管教下人,先行告退。”
一场闹剧结束,另外看戏的两个宝林和满院的奴才丫头渐渐散去,西寰宫再次恢复了平静。
头顶太阳热辣辣炙烤着,长空万里无云。西寰宫内蝉鸣树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不消片刻工夫,刘拂越的额头便沁了一层薄汗,瞧了眼小庆子,吩咐琳琅:“找人给他上药。”说完就回了房。
约莫一个时辰后,琳琅回来复命,刘拂越已经成功拆了两把伞。
“女郎,安排妥当了。”
刘拂越淡淡嗯了一声:“小庆子怎么样了?”
“都是皮外伤,歇个把月就好了。”
“就让他歇着吧。只是这段时间要多辛苦你一些了,打水的粗活,你要是做不动,就请其他人帮一把。”
“女郎不必担心,奴婢以前在府里做过好多粗活,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想到小庆子苍白的脸,琳琅幽幽叹息,“女郎既然要救小庆子,为何不在前几日秦宝林抽他鞭子时就换人?”
“锦上添花远没有雪中送炭更让人感激涕零,让他们彼此折磨一段日子,才能让秦珊依换人换的心安,让小庆子更加感恩我们。”刘拂越放下手中的油纸,冲琳琅浅浅一笑,“小庆子是个硬骨头,你看秦珊依那样打他,他都一声不吭。可你送他回房,又找人给他敷药,他瞧你的眼神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琳琅一怔,片刻讷讷道:“是不一样,温和多了。”
刘拂越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倒了杯水,又道:“换人只是第一步,现在没把他的忠心攥在手中,还需防着些。”
第六章
考虑到自己是被水下的漩涡卷到异时空的,刘拂越在看见京郊废庙“想回去就进宫”那六个字之后,对宫里的大小池子一直是心心念念,恨不得每个都跳下去潜一圈,兴许就能找到回21世纪的入口。
可是她的潜水设备,丢失的丢失报废的报废,只剩一副泳镜带在身上。在皇宫她也没有门路寻到设备,何况这个时空是否有潜水的历史尚不清楚。眼下只能用最笨的法子——芦苇杆作呼吸器,拆下的油纸用热蜡粘连作泳衣。
芦苇杆是靠琳琅出色的交际才能,几经辗转找到的。油纸伞不是稀罕物,单说刘拂越的房里本就有好些。蜡烛,那就更多了,毕竟是这个时代照明必备之物。
为了防止落下关节炎,刘拂越在膝盖特别加了一层防护――蜡封的油纸包里塞了厚厚的衣服。跟还珠格格的“跪的容易”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她也清楚,这都是心理安慰,下水之后油纸衣不破就是万幸了。只盼着水进衣服的时间能够延迟,纸糊的衣服能稍微防寒一点。
三更天,明月高悬,在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光。正前方是秦珊依的住处,再往远瞧,立着一棵不知名的树,高八丈余,风来时,枝叶如鬼魅一般飘摇。
琳琅有守夜的习惯,此刻她如往常一样坐在台阶上,一手支着脸,眼睛半睁,迷迷瞪瞪的,困极时脑袋会猛地摇晃一下。守夜习惯自然是刘拂越让她养成的,从入宫之日开始,通常守到子时末,为的就是眼下不让人生疑。这工夫犯困也是装出来的,眼睛好像困得睁不开,心里却清明如镜,脑袋向左摇晃的时候便顺势查看一下左边有没有人,向右摇晃便查看右边是否有人。
同一时间,刘拂越正小心翼翼穿上自制纸衣,纸片不是服帖的绢帛,捏在手里会哗哗作响。好在响声不是很大,在外头穿上日常衣服,除了有点难受,看不出别的。
没穿外衣,她只套了两身中衣。因为外衣是宽大的广袖,下水极度不便,而且水下温度稍低,多穿一件中衣,谨防没被淹死先体温失衡休克了。
说来大半年没潜水,不知道这副身骨能不能承受得了。迟疑片刻,刘拂越扭了扭脖子,抻了抻上半身,又把脚往高处抬拉伸筋骨。做了小半个时辰的热身运动,才满意地深深松了口气。
门“吱”一声敞开,琳琅腾得起身,往四下扫一眼,扫到高大的树影,眼皮不由得一跳,细声细语问:“要行动了吗?奴婢准备好了。”虽说不晓得刘拂越在谋划什么,可既然是主子的事,她只需服从命令全力做好便是。
“穿上。”兜头扔给琳琅一件披风,刘拂越轻轻带上门,随即低语道:“走吧,速去速回。”
银月似霜,皓皓月光透过丛木落一地斑驳。众人酣睡时,两抹暗黑的身影极快闪出宫门。殊不知,身后偌大的西寰宫,有一扇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女郎,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禁军巡防,约莫半柱香经过一次宓园。”
一炷香粗略可算半个小时,半柱香就是十五分钟左右,如果没能回去,这段时间也足够刘拂越下水再出水。
“先隐蔽,等禁军巡防一轮再过去,我们要充分利用时间。”
随后,两人蹲在假山后窝着。眼下正直五月中旬末,农历时节,换作公历有六月份了。夜半气温没有白日高,可也不低,刘拂越穿的多了些,没过多久就开始出汗。琳琅不觉得热,可她像是很招蚊虫,时不时就要挠一挠裸露的皮肤。
刘拂越低声说了句:“要是有花露水,你就不用总挠了。”
“花露水是何物?奴婢从未听过。”说着,琳琅忽而闷笑:“女郎常说些新奇的词,也有新奇的玩意,晕车、泳镜、花露水……奴婢都是第一次听说。想来女郎的来历必然非同寻常。”
琳琅又说:“女郎的家乡在哪?不晓得是否有机会去看一看。”
刘拂越淡淡一笑:“家乡啊,我也想回家了。外公身体不好,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药。”
话没说完,巡防的禁军突然经过,六人一队,还有个领头的走在前方,步履稳健,身着玄甲发出蹡蹡响声,两人登时静默以待。
等待的时间,总会觉得格外漫长。不敢动,生怕出声,连呼吸都若有似无的。好一会,禁军穿过宓园,消失在黑暗中,刘拂越才领着琳琅出来。
蹬掉鞋子,匆匆交代一句:“如果有人过来,你先藏起来,我在水下自会隐蔽。”而后带上泳镜,将芦苇杆放在岸边,小心入水。
初时到水下,顿觉胸口憋闷,且因为没有可以手扶的地方,刘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