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被子。
郑墙披着一身的寒风进来了,他冒雨来找林年,现在身上的衣物已经半干,要湿不湿的。他走过来,先看了看睡着的小儿子,示意他们出门说话。
林年和陆光宗一同跟在他后边出了门,郑墙首先就是一个大礼,林年吓一跳,移步开来,拒了他这一礼,反倒是站在另一边的陆光宗没动,受了半礼。
“大哥不必如此。”林年低声道。
“多亏了年姑娘和陆兄的鼎力相助,不然墙今夜恐怕是卧枕难眠,睁眼至天明了,”郑墙神情真诚,“若亡妻泉下有知,定也会赞成墙如此。”
“筐筐是我表外甥,大哥是我表姐夫,帮谁都是帮自家人,”林年想了想,道,“自家人,大恩尚不言谢,何况这点小事。”
后来发现,当晚是郑墙自己没关好门,筐筐一推就开了,后来,郑墙都紧记着锁门,小儿子才不会再一次不见踪影。
第十七章
“那他跑到柴房去,要做什么?”陆光宗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他想不到解释。
郑墙自己其实也似懂非懂地,他思索片刻:“我以前在外头打零工的时候,都是拜托主人家照顾筐筐。好像大部分主人家,都会把筐筐安放于柴房里。说不定,筐筐就是熟悉柴房的模样和气味,才会跑过去,把柴堆当成床来睡。”
林年拒绝了郑墙想再次留他们住宿的好意,临时借了郑墙的一辆马车回去,郑墙站在客栈门口,冲他们挥手。
林年也冲他挥挥手,转过头来:“其实我觉得,这种解释也不太像。”
陆光宗觉得没什么问题:“小孩子,总喜欢待的地方没那么多变化。你要是总是给他换,他心里肯定不乐意。”
“所以他喜欢柴房,是很正常的,小时候经历的多了而已。”
林年一挑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哈哈哈看多了。”
下了半个晚上的雨,终于不见了踪影,林年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拉开帘子,见太阳慢慢升起。
她赞叹道:“今天应该是个不错的日子。”
陆光宗打着哈欠,从后边黏上来:“姐姐,早餐吃什么呀?”
男人刚睡醒时嗓音慵懒,然而林年不为所动。
“陆光宗,这几天事情一多,你是不是就忘了,你还有农活要干?”
陆光宗整个人一僵。
老天爷,他把这件事完全忘到了脑后!
陆光宗心里发虚,尤其是面对这林年的目光,更是一个字说不上来,只想着那几亩田的未来。
“姐姐,你看我这几天不都也在干正事嘛……”他含糊地撒娇,想要把这件事盖过去,然而林年不为所动,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化。
“人家长工一天活儿干不好,还会有惩罚,”林年轻描淡写地说道,弯下腰掸了掸自己洁白的裙角,“你说说,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正事儿?”
“这……要姐姐去田里才看得见。”
去田里的一路上,陆光宗都在想被姐姐发现偷懒后的下场。别的不说,如果姐姐觉得他这个长工做的不好……会不会辞了他!让他一个人背着小包袱回京城!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的参谋有自己的主意,帮他打理田里的事情——虽说他也不太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等他们匆匆赶到田间,陆光宗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嘻嘻地扯着林年的袖子:“姐姐你看,都说过,每个长工都有自己的神通。”
田间一派和谐,该照顾的地方都照顾了,没有一点疏忽的地方,看来他那个整天面色冷淡,连说话声音都毫无起伏的参谋终于在这一天,参谋住了他的心思。
林年大为疑惑,她举目四望,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就连那些沾满了泥巴的农具都整齐放在田埂上,排成一排。
可是陆光宗昨天晚上并没有出门……还是说是别人来处理过了?
“说实话,”林年向前一步,她的眼睛往上抬起,眼睛黑白分明,“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姐姐怎么会觉得不是我干的?”陆光宗装疯卖傻。
虽然说是有那么点说不通……但是他带来的手下干的,也可以说成是他干的!
林年可一点不信他的鬼话:“你说说,这两天一直跟在我后面转圈,夜里也没动静,倒下就睡——你什么时候来干的活儿?梦里?”
看来真的遮掩不过去,陆光宗哈哈笑了两声,刚要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时,林年道:“你是不是去镇上的时候,还找了别人给你干活?”
虽然说事实并不是这样,但本质上并无差别。陆光宗怕姐姐一点点摸索下去,直到摸出真相,他只好点头应了。
林年叹气:“我雇你这个长工,就是为了让家里多个劳力,可以一块儿干活……长工又去雇长工是个什么事!你莫不是觉得兜里银子没地儿花?”
“我这不是,不想让姐姐的地受损失嘛。”
陆光宗见说不过林年,干脆蹲下来,仰起头来看林年,高大身躯蜷缩,林年低下头,见陆光宗像个半大的少年般耍无赖,眉宇间都是“姐姐姐姐别生气”,她瞥开眼睛,伸手将耳边秀发拢到耳廓后面去。
“拿你没办法。快起来干活儿了。”林年道。
说完她还觉得心里不解气,装模作样轻轻踹了陆光宗一脚,一点都没碰到,陆光宗便往后坐,一下坐在泥泞的田地里。
“欸?!”林年一惊。
陆光宗反倒像个没事人,拍了拍身上衣裳就站起来:“姐姐别踢,光宗皮糙肉厚的,踢坏了姐姐的脚就不好了。”
他随手拿了把农具,放在手心里掂量两下,林年见他总算要干正经活了,态度也好了一些:“中午吃什么?”
“吃烧鸡好不好?”陆光宗的目光一下子移过来,眼眸明亮。
林年失笑,没想到手掌大的烧鸡被陆光宗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就知道吃烧鸡,把自己也吃成一身烧鸡味还不知道。怎么,在王府的时候,连只烧鸡都没吃过?”
陆光宗当然吃过,这世间,哪有什么他没吃过的好东西,摄政王生下来便含着金汤勺,也只有他的姐姐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咽下那些清淡的,食之无味的东西。
林年回房的时候,先去看了看那些小鸭子。
小鸭子们倒是过得不错,缩在一起取暖,大半天过去了,还算是神采奕奕,精神头十足。林年正打算弄点东西做一个更大些的围栏,甚至想弄一个鸭舍,不过现在主要劳力不再家里,她也没力气做栏杆,只好从长再议。
下午陆光宗回来时,一定要多压榨些气力,不能就让他在家里白吃白喝。林年心里想着。
她这么来回走了几步,感觉有些口渴,便回房里倒了杯喝。
林年环顾四周,已经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