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抽着发红的鼻子,一脸委屈地泪痕, 揉了揉眼睛, 对他说道:“哥!我有事要和你说!”
梁世下意识抬了抬眉毛看向柳蓝青, 一副我不问你, 我就等着你自己说的表情。
那一刻起,柳蓝青经历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次眼神交流。
梁世:怎么回事?
柳蓝青:我尽力了。
梁世:哦?年终奖不想要了?
柳蓝青悲伤地用眼神回应:老板,我觉得我再这样下去, 我都活不到年终了。
然而这段的意义过于复杂,她没能完整地传达出来,梁世就解读到她生命危急。
梁世吃了一惊, 他立刻站了起来,走向柳蓝青,问道:“你生病了?”·
柳蓝青费力地用眼神无声的解释着:我没有。
梁世盯着她看了半天,仿佛解读了什么密语似的恍然大悟:“哦。”
梁嘉困惑地看着他哥跟柳蓝青两个人一会儿瞪眼睛一会儿抬眉毛的,疑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不知道在传达什么不可告人的信息。
梁嘉奇怪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柳蓝青清了清嗓子,没敢吭声。
梁世扯了扯领带,看向窗外。
梁嘉虽然有点傻,要是信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那才是有鬼。
梁嘉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正在用什么我无法接受的方式在秘密……沟通吧?”
柳蓝青又清了清嗓子,看向门口。
梁世继续不安地扯了扯领带,松开了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三十秒后,一向落后的谢毅终于冲进了屋子,满头大汗地问:“我错过了什么?”
终于,沉默了良久的梁世拧着眉看向谢毅,没好气地问道:“他到底怎么上来的?一楼安保是摆设吗?”
谢毅挠头:“天地良心,这真的没辙啊!”
梁嘉蛮得意地说道:“你们安保打不过我。”
梁世气得都快笑了:“真的?他打不过你?”
柳蓝青在心里想,说真的,安保他很为难啊,老板的弟弟要和自己打架,打赢了肯定不行,小家伙就送医院了,不打也不行,显得他这个保安很不称职,那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柔弱地倒地,假装自己被老板他弟暴揍了一顿嘛,就这还要被老板怀疑工作能力不行,很辛苦了。
梁嘉终于回归正题,非常正义地对他哥哥说道:“哥,以前你对我说,不管我选择做什么事,你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因为你是我哥,你还记得吗?”
梁世温柔地看着他:“我当然会支持你。”
说完,又补充一句:“在精神上。”
然后,他转过头,没好气地看向谢毅,扬声喊了一句:“麻烦叫安保把他带走可以吗?”
谢毅赶紧叫人去了。
梁嘉说:“可是你说你会支持啊!你说因为我现在就和你以前一样无助又迷茫!”
梁世:“……我没说。”
柳蓝青在旁边听着,心想这好大一个瓜,梁世竟然也无助又迷茫。
梁嘉又说道:“你还说如果有任何可以让我摆脱少年时痛苦的方法,你都会倾力相助的!”
梁世的脸都快绷不住了:“我没说!”
柳蓝青心想原来她的冷血老板竟然还有无限柔情的一面,想不到想不到。
梁嘉悲痛地大喊一声:“哥!”
梁世终于受不了了:“你记性这么好怎么不去考清华北大呢?”
他无可奈何地揉着额头,一面承受着被迫提起黑历史的尴尬,一面被逼无路地焦躁着,末了,只能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嘉坚定地说:“我呀,要去寻找妖怪。”
梁世:“……”
柳蓝青:“……”
刚进门的安保:“……”
安保寻思着自己应该做点啥,但是问题是他啥也不能做。
于是,为了明哲保身,他干脆假装自己忽然缺氧或者是贫血,一个大跌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梁世无奈地看着他那病弱如同娇弱少女的员工,一想到自己还得给这种关键时刻没有用的人交社保,就恨得暗暗咬牙。
梁世下意识抓了一下柳蓝青肩膀,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肢体动作正在向别人求助。
梁嘉见他哥哥不愿意理他,又难过地问道:“你不是说有的人生来要做木匠,有的人生来要做医生,而我,我生来要做我自己吗?”
柳蓝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啊,怎么着难道咱们梁总虽然看起来很高冷很严谨,平时这么文艺这么有诗意的吗?难道他是个表面高冷内心很柔软的……洁癖?
梁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在我公司闯一次祸,我立刻抓了你去见你爸妈。”
梁嘉欢呼一声,大概觉得他终于有跳战他妈的勇气了吧,转身就跑了。
柳蓝青心想时间差不多也该下班了,她是不是也该跑了。
于是,她一点点地挪动,向外门外走。
然而,她还没来得蹑手蹑脚走几步,忽然就被梁世叫住:“你去哪儿?”
柳蓝青被人抓了个先行,有点为难地回头看着身后微微垂头看着自己的梁世:“我觉得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梁世一步一步走近了她,说道:“你的年终奖——”
柳蓝青瑟缩了一下。
梁世后面半截儿话忽然堵在嗓子眼儿里出不来音,半晌,才道:“算了。”
柳蓝青:???
所以她的年终奖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chapter36
抱着大概过年没有钱的心, 柳蓝青忧伤地离开了公司, 一边走一边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找工作要找一个掺和人家家里事的职。
她沮丧地回到了家里, 发现自己虽然大学没少读书,但是竟然真的一点都不会解决人家的家里问题, 最基本的家庭问题都不能解决。
无能!
柳蓝青想到这里,忧伤地开了家里的门。
肖琴正在屋子里等她。
柳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