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覆在男人坚实的后胸膛上。
可能刚下车的缘故,他身上有车厢清新剂,浅浅的很好闻。
男人怀抱温暖,和寒风截然不同。
苏轻焰想到一个词。
安全感。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再投胎一次?简言之,死掉。
看到他,她突然又不想死了。
……
树旁。
被人忽视也把自己忽视的夜阳微微睁开眼睛。
倒影在眸底的是江行宁抱着苏轻焰离开的背影。
身着正装西裤的男人,气质沉稳从容。
刚才还如站场嗜血阴鸷的战神,转身后杀气荡然无存,为漂亮公主俯首称臣,顶起天地。
从血池中走出,还能保持儒雅风度的人。
可怕,悚然。
让人往死里妒忌。
夜阳视线中的两人也越来越小,影影绰绰,最后消失成一个点。
为什么,明明和江行宁没有过多的交流,却让他觉得自己不战而败。
唇际弧度扯开又消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每往前走一步,世界的角度都在倾斜,斜得他快站不稳。
“你没事吧。”
一个女声,突兀地闯入。
紧接着,女人的手穿过他的臂弯,试图将他带走,却被夜阳粗暴推开,“滚。”
女人看似畏畏缩缩,胆量却不小,横在他眼前:“我不明白,你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把她送给别人?”
喜欢。
呵——
捡起地上的火机,夜阳和手里没点燃的烟一样,暗淡,无声。
第十章 10
夜色和光线明暗交织,江行宁抱着怀里的人,从路灯外的小道,低调进入店厅内。
从三节台阶上来,并不觉着疲倦。
毕竟,抱着的人跟没骨头似的,轻得不行。
厅内亮光刺眼,苏轻焰半张脸抵在他衣领处,加上头发的掩饰,路人看不到她的脸。
跟只鸵鸟似的。
顾头不顾腚。
“几楼?”江行宁低醇的嗓音问道。
苏轻焰伸出三个手指头。
他提醒:“按电梯。”
他双手抱着她,腾不出空。
苏轻焰伸出一只小爪子,按亮按键,“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上去换鞋子就行。”
他扫了眼她身上的衣物。
奶油白把她肤色衬得更细腻,小胳膊小个子,发育得倒不错,有着男人望一眼便能在以后数个日夜挥之不去的春色。
起伏连绵的白云,软软的。
真惹眼。
“不行。”江行宁喉间滚了两圈,果断拒绝,“衣服也换掉。”
不顾她的意愿,江行宁带她一起进入房间。
苏轻焰没想到他会跟到这里来。
这是临时女更衣室啊。
她提醒道:“我要换衣服。”
“我知道。”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说得理所当然,“所以我把门关上了。”
“……”
“换吧。”
“……”
不是,大叔你耍流氓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正气凛然。
色也色得明明白白,不矫揉造作?
苏轻焰知道自己没必要装,上次在房间里,他们便有过亲密接触,她的身体对他来说,大部分都不再陌生了。
可当着人的面换衣服,是件尴尬的事情。
见她迟迟未动,江行宁顺势找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包包,颜色灰不溜秋,在其他鲜丽包包中格外亮眼。
一猜便是她的。
男人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拉开包包上方的拉链,从里头翻出昨天让人买给她的卫衣裤,除了衣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譬如一角硬币,譬如不知从哪儿顺来的茶包。
还有……嗯……姨妈巾。
江行宁面色坦然地把方方正正的姨妈巾放回去,把拿出来的衣服扔给她。
“穿这个。”
苏轻焰看着粉嫩嫩卫衣裤,坐在皮垫子上没有动。因为个子矮,赤着的双脚不着地,悬挂耷拉着,脸上的眉毛也耷拉出不悦的弧度。
狭隘的空间,流荡的空气静住似的。
良久,她说:“我拒绝。”
回来换个鞋子,她还想着继续站那点钱。
总不能穿卫衣裤去吧。
她不烦江行宁这个人,但挺烦他的行为,当自己做慈善似的,不要她卖,也不想她抛头露面地挣钱。
这谁顶得住啊。
她穷得只剩下这张脸了,不用多可惜。
气氛僵持下,江行宁把她的包包放回去,人站在她跟前,只是随意一站,但在这个时候,让她觉得他就是故意欺负她矮把光线全挡住。
他说:“给个理由。”
她眼眸低垂,表情懒散又厌倦。
小裙子领口不高,她一直坐着难免下滑,里面只有ru贴,所以从江行宁的位置看去,诱惑力不小。
他轻抬起手,将她的衣领往上——
提了提。
直男觉得这种衣服既然容易掉,那拽上去也应该不难。
但显然,他想错了。
领口被他拽得更大了。
察觉到苏轻焰低垂的脸色在泛红,偏偏性子倔强,死死克制,导致漂亮的脸蛋,呈现出被人欺凌的可怜美。
可他没欺负啊。
“说话。”内心汹涌,表面还是平静得很,江行宁收回的手,捧过她的脸蛋,“为什么不换?”
苏轻焰答:“我要挣钱。”
“蛋糕店和夜色的工作辞掉,也别做模特。”江行宁平稳陈述,“钱我给你。”
“我喜欢自力更生,不喜欢不劳而获。”
“你过大小姐生活的时候可没这么清高。”
她答得振振有词,“我凭本事投的胎,不也算自力更生?”
无理有理对他不起作用,江行宁语气没变:“不换是吗?”
她呛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