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问道:“为什么要挑个好的?做什么用?”
双安笑得越发欢快,只不给我解惑。
正值我屋里的宋妈妈进来,凑巧听见了,大声笑起来,说道:“哎呦,可真是个傻姑娘!那是给喜婆相看的,自然是要拣好的送去了!”
一面拜了下来,连声只说什么“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的蠢话。
我脸上心上俱是一热,早没了脾气,含羞侧了脸,轻声问道:“母亲那里,急着用么?”
宋妈妈忙笑道:“不急不急,这事儿啊,急不来!”
我点头:“烦劳妈妈走一趟,就和母亲说,我把手头上的这件做好了就送去。”
宋妈妈答应了,寻了把剪子就出去了。
双安凑到我身边,笑道:“姑娘近来在绣那朵牡丹花,是很中意那花色么?”
我将那绣了一半的牡丹花往她怀里一丢,斜了她一眼,随即往她怀内一滚,撒娇撒痴,使唤她:“好姐姐,给我换面新的,我重绣!”
双安搂了我,笑我:“方才还拉着个脸,怎么现在又唤起姐姐来了?你羞不羞?臊不臊?”
我便伸手去轻轻的打她。
两个女孩笑在了一处,只是没心没肺的。
玩闹了一会儿,双安忽然慨叹一声,惹得我去看她。她被我看得红了红脸,笑道:“姑娘这样直勾勾地望着我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我将头靠在她肩上,问她:“姐姐,你方才叹气是为了什么?”
双安抚了抚我的头发,笑道:“我是五年前来伺候姑娘的,那是姑娘还是个小孩子,成日的就爱笑,那时满屋子都是笑声,太太还笑话姑娘不够稳重。”
她忽然说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叫我难以招架,便听她又说道:“后来姑娘去静修,我们都没能跟着去,再见面的时候,姑娘都不爱笑了。”
说实在的,做孩子时候的事情,大抵已经模糊了,听她说来,只能想起一点只零的片段,并无甚可以伤感的。再者,做孩子的时候,只是没心没肺的惯了,万事也不上心头,哪里能像现在这般有趣呢?
“如今姑娘大了,眼看都开始相看了,这么一想,便有些伤感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我冲她笑笑,说道:“这也不难,将来你同我一道去就是了!”
双安悟出我的话外音,红了脸,抿嘴不说话。
容易不懂那么多,也凑了过来,鼓着小圆脸,说道:“姑娘同双安姐姐去哪儿?也带容易一同去吧!”
我和双安对视一眼,都大笑起来。
容易看看我,又看看双安,确定我们是在拿她取笑,忍不住将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嘴上更是委屈:“姑娘和双安姐姐一伙,都欺负我!”
我笑得不能自已,指着她只是说不出话来。
双安一面给我揉肠子,一面也笑得满面飞红。
容易越发委屈起来,索性抽泣哽咽得不能控制,捂了脸使劲的嘤嘤做声。
我探过身去拉她耳朵手,又想哄小丫头,又忍不住想笑她,拉着她的手拉了半天,把脸憋得通红,也不过是憋出一句“好啊,将来一定带你去,你别哭了。”
谁知说罢,我已和双安笑软在了塌上。
容易赌气将脚一跺,捂着脸往外奔。偏我是个操心的命,追着她,隔着窗户叫她小心别摔着了。
就听小姑娘在外面“嗳呦”了,我生怕落后了似的抢先笑道:“容易,叫你看路看路,怎么还是跌了?”说罢,肆无忌惮地又笑了起来。
却听见容易哆哆嗦嗦说道:“少c少爷,您c您还站得起来么?”
双安一听,脸色就变了,急急忙忙下了榻,奔出房间去。我也是一惊,连忙趴到窗沿边看。
就看见我那倒霉弟弟正躺在廊中的地上,一个劲的呻吟哀嚎,容易咬着手指战战兢兢站在那里,好像是在发抖。还是双安机敏,冲过去将畹华连扶带拽给扯了起来,又是给他掸灰,又是不住地给容易赔罪。
畹华借着双安的力道站了起来,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没有大碍的。”
我见他没事,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隔着绿纱窗,我的弟弟对着我愁眉苦脸,不住地搓揉着自己。
便笑着唤他:“畹华,还不进来么?”
畹华见我开口唤他进来,这才换了笑,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往我的榻上一屁股坐了,涎着脸笑道:“好姐姐,我摔了,你不来看我也就罢了,怎么还笑我?”
我止不住的笑,边笑边不忘挖苦他:“你还好意思问?容易才多大个女孩儿?怎么一下就把你撞跌倒了?亏你还是个少爷,这么弱不禁风的,还不让我笑了?”
畹华听了,脸上五官都扭曲了,龇牙咧嘴的,只是想不出辩驳的话来,半天,方无力的辩白了一句:“谁叫丫头都走那么快的?
”
正说着,就看见容易抹着泪儿端茶进来。
我笑道:“好了,你别哭了,你少爷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他啊,不过是恼他自己呢!”
畹华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是,没怪你,你别哭了。”
等丫头出去了,他这才推了推我,说道:“阿姊,父亲书房里,都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那时脸色那么难看?”
他关切得紧,我心头更是一震,从前竟不知,他原来是如此的关怀我!
正文 8.第八章
畹华一直凝视着我,既有担忧,又有欣喜。
他这样的姿态委实让我有些吃惊。小的时候,我们一处玩,可渐渐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我与畹华就不再那么亲密了。后来他到了年龄,便入了学堂,我呢,则去了庵中静修,越发没了交集。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许久不见,便也都生分了,却没想到,他比我重情得多。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柔情,便抬手去摸他的鬓发。
畹华似乎也愣了一愣,低声说道:“阿姐,你好久没同我这般要好了。”
我心里一涩,笑了笑:“你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
畹华反驳道:“我再如何长大,也是阿姊的胞弟,阿姊是我滴滴亲的姐姐,和我好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