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他对以真那般的冷淡来对我?
越想越难受,心里的气堵着不能顺畅,平时清心静气的功课也已丢到了爪哇国,一时不受控制,冲他怒道:“我一个朱门的小姐,难道要像戏子那般的张牙舞爪才好么?三公子自己好修养,难道很爱看旁人出丑么?”
我的声音虽轻,怒意却很明显。
林琰不由的怔住了,他静静看了看我,伸出手似要来抚摸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向后一躲。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缓缓收回了。
仍不见恼,却笑了:“你还说你不泼辣,刚刚顶撞我的,却是别人么?”
我语塞,又见他微笑着,这次却觉得他的笑容委实可恶,又是气恼又是苦楚,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待我,如此想着,眼中已有些泛酸了。
想到他已经打趣了我,若此刻看见我哭,又不知该如何编排我,便硬生生憋住了泪意,捂着脸就往屋内跑去。
双安正在寻我,见我一头朝她扎去,忙拉了我的手,问:“姑娘去哪儿了?叫我找得好辛苦!”
我看到双安便如看到了至亲之人,一时委屈涌上心头,握了她的手,眼泪就似滚珠走线,一发不可收拾地落了下来。
双安一见我哭,越发紧张起来,不住地问我是怎么了。
我答不上来,也不愿告诉她,忽然间觉得胸口憋闷得竟如此难受。遂推开了她的手,只管黯然伤神。
正自烦恼,余光忽瞥见林云真正同以真往我这里走来,不愿她们看了取笑我,忙忙的拭了眼泪,挤出笑来。
林云真是个天真烂漫的,丝毫不查我的失态,兀自拉了我的手,笑道:“九姐姐,我们进去吧?听说前面已经开始唱《秋江》了呢!”
我愣了一下:“《秋江》,那是什么?”
云真见问,也愣了,反问我:“姐姐没听过?”
我摇了摇头。
她抿嘴一笑,说道:“《秋江》出自《玉簪记》,是明人曲本。这段还不算出色,《琴挑》那段才叫有意思呢!”
她说得眉飞色舞,越发衬得我少见多怪起来。
亦是羞,亦是奇,于是压低声音问她:“这样的浓词艳语,粉妆脂饰,令尊令堂也让听么?”
云真见我声音压低了,亦低声回答我:“这有什么关系?音乐舞蹈本是古礼,并无贵贱雅俗之分。现在不过有一等糊涂人,自己糊涂还不够,还要把那些糊涂话说给别人听罢了!”
她拉拉我的手,笑道:“九姐姐顶聪明的人,必是不会理会那些糊涂话的,对不对?”
她说者无心,奈何我听者有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起来——难道我从前自诩甚高,不过是糊涂人故意装出来的姿态么?
我心里的百转千回并不能叫人看得分明,因而云真也不在意,只是笑:“九姐姐,你可别觉得我惊世骇俗,我们家,最会讲这种话的可不是我!”
她努努嘴,笑了:“是三哥呢!”
我心里大骇,一时越发糊涂。林琰么,看上去最是个正经知礼的人,难道骨子里却是那般的离经叛道么?
如此想着,不由扭过脸去,想再仔细看一看林琰。却看见他正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没有进屋的打算。想是一屋的女眷,他贸然闯进去,也要尴尬。若他真是这样思虑的,倒也算得上是一位谦谦君子,怎么果真如他妹子说的一般不羁?
也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灼热,没一会儿,便引得他往这边看来。
那么远,我却知道,他对着我微笑了一下,顿时心头一暖,立即也就悟了——他离经叛道不谙世俗也好,他谦谦君子警警受礼也罢,与我有何想干?我只知道,他是个顶温柔可爱的人,也就够了。
这般想着,看见他慢慢向这边走来,也缓缓露出了微笑来。
“云真,你们在说什么呢?”他虽是问他妹子,眼神却一直瞄着我,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叫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林云真嘻嘻笑道:“没什么,只是九姐姐没听过《秋江》,我正给她说戏呢!”
林琰挑眉一笑,故意逗她妹子:“你能说什么出来?有空也给我好好讲一讲才是!”
林云真冲她哥哥悄悄吐了一吐舌,又冲我挤眉一笑,说道:“三哥哥,我先进去了。”说罢,扶了她丫鬟的肩,同站在一旁等着的以真一起进屋去了。
我望着云真轻盈的脚步,不禁生出几分羡慕来,感叹道:“令妹真是活泼可爱呢!”
“你果真没听过戏?”林琰等他妹子走远了,这才柔声问我。
我感激他的温柔,便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平日里家母要求甚严,家里也甚少歌舞宴客,所以不曾听过。”
林琰笑道:“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你平日,都爱做些什么?”
一问这个,我越发觉得没趣起来,平时爱读几本诗书打发时间,可若说这个,岂不显得我更加无趣了?再者,他们世宦子弟,必是读书上学的,怎么会瞧得上我读过的这几本书?若说针线女工,那是做女儿的本分,更加谈不上爱不爱的了。如此想来,我这日子过得委实无甚滋味,连我自己也嫌弃拿不出手来了。
幸而林琰是个体贴的,他见我窘迫就不再追问了,笑道:“戏文其实也不算什么,有空,我带你去看歌舞,那才有意思呢!”
我连忙追问:“真的么?”
他点头承诺:“真的。”
我喜不自胜,连如何该对父母那里交代也顾不得了,满心鼓舞,只恨不能立时让他带我去。
窃喜之下,忍不住悄悄抬眼望了望他。
正好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
羞得满腮绯红,心底却只是欢喜。
连他的声音亦染了笑意,但听他唤我:“白芙”
还未等他把话说全,就听遥遥一声“崇谨”,我与他俱是浑身一震,急忙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少年公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见有陌生的外姓男子,下意识转身就要走。
谁知那少年公子都不等他自己站定,脱口就说道:“哎,你不是那”
便怔了一怔。谁知这一出神间,便错过了溜之大吉的好时机。
林琰因笑道:“公坚,你又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