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才能理解你对泥娃和米糊的心,这孩子,就是当妈的身上的一块肉。”
苗红红转头和张茉莉说:“张茉莉同志,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推着我去公社医院。”
苗红红突然严肃起来,还不挤兑人了,张茉莉反而不适应:“二嫂,你咋不挤兑我了?”
苗红红翻了一个白眼:“好话还不爱听,和富农家的小姐就是没办法说话。”
张茉莉一乐:“这才像二嫂。”
苗红红刚生了孩子,屋里的炕烧了不少火,坐上去跟坐炭盆里一样,屋里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现在不能通风,必须得注意,苗红红头上裹着一块方巾,眼里满是疲惫,眼角确是笑着的。
笸箩里装着满满的瓜子,江文义知道媳妇喜欢吃瓜子,特地给她买来了一袋子。苗红红现在满眼都是儿子,哪里还有心思吃瓜子?
这两天家里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来道喜的,都是乡里乡亲,难免要来贺一贺,张茉莉是江家的媳妇,跟着忙前忙后,还总被亲切的询问,什么时候也怀一个。
张茉莉怅然,以前不觉得,看到二嫂生了儿子,她在松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很羡慕,小婴儿挺可爱的,吐吐泡泡,没事嚎两声,小胖手一挥,张茉莉的心都化了。
晚上的时候张茉莉搂着江文恒,语气里满是羡慕:“文恒,我也想生个孩子。”
“哪有女同志这么不矜持的。”江文恒翻过身去。
张茉莉掐掐他:“我就是想生孩子,怎么了!”
江文恒唉了一声:“那只有我努努力了。”
张茉莉红着脸说道:“一会儿你帮我垫上枕头。”
第二天早上,江文恒从炕头把避孕产品都翻了出来,他攥着呆了片刻,把它们扔进了柜子的最深处,恐怕有一段时间,用不上它们了。
江家时隔好几年才添丁进口,家里喜气洋洋,比过年还高兴,过年的鞭炮还剩下一挂,江文义跑到门口噼里啪啦的放完了,对门的李大妈出来说道:“文义,可真是恭喜啦,我这几天忙还没去看看,赶明儿得去看看你大儿子。”
江文义嘿嘿一乐:“随时来都行。”
李大妈的孙子现在已经半岁多了,她每天逗逗孙子,日子过得也快活,张茉莉出院子,看见李大妈在门口又缩了回来,李大妈人挺好,就是太热心肠,她可受不了她的盘问。
孩子一个月内得上户口,取名的时候,全家可犯了愁,叫啥名字一直没敲定,江有福取了个名字,叫江卫民,苗红红明里不敢说,暗地里和柴凤芹提,说这名字大队里一喊,得有七八个人应声,一点也不好听。
柴凤芹也觉得名字一般,家里也只有她能和江有福反驳两句,趁着晚上洗脚的功夫,柴凤芹和江有福商量:“要不给孙子换个名字?”
江有福眼睛一瞪:“换啥换?这名字多好听!保卫人民,意头好!我取的名字哪个不好听了?”
柴凤芹没做声,心里盘算,是好听,家里三个儿子的名字都不错,文财,文义,文恒,可全是她公公取的,大孙子的名字是当家的取的,叫江国民,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国民国民,这不成了怀念国民党吗?是要犯大错的,好在文恒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家人出了一身冷汗,把名字改成了江展民。
二孙子的名字,说啥不能让江有福取了!
柴凤芹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老三有文化,取名肯定好听,老二两口子也想让老三帮忙取一个,你上次取名差点犯错误,这次就……”
“哼,去找老三吧,高中生可了不得。”
“不是你平时夸儿子学历高的时候了?就是一个名字,谁取不行?”
江有福摆摆手:“就交给老三吧,让两兄弟名字排着就行,以后茉莉生了孩子,也得排着取名。”
就这样,江文恒翻了两天字典,给侄子取名“江展丰”,小名是苗红红取的,贱名好养活,孩子生下来黑不溜秋的,就叫黑娃。
平反
黑娃满月的时候, 大队里的亲戚朋友都来看望孩子, 现在别说生孩子, 就算是结婚, 也不操办酒席了, 目前大家日子过的紧巴, 凑不上那么多食材。
生孩子结婚, 自家人围一桌吃顿饭,就算是操办了。
按理说,孩子满月得多煮点红鸡蛋, 可家里的鸡是有数的,鸡蛋还留着卖钱呢,谁家也没那么多的鸡蛋去分, 柴凤芹咬咬牙, 一下子才煮了十个红鸡蛋。
来看孩子的一人一波又一波,张茉莉冲了一大壶白糖水, 谁来了就给端一碗, 苗红红娘家的亲戚说是明天过来, 张茉莉琢磨着, 他们一来, 又要鸡飞狗跳了。
郭槐花和齐芳是一起过来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住着,来来往往也方便,生孩子随礼给的也不多, 基本上都是三毛五毛钱。
说起来还是农村的条件不好, 十年前,基本也是这么个价格,这些年一直也没涨,随礼就是礼尚往来,早晚得送回去,给多少都一样。
张茉莉听章小青说,城里手笔大,她百货商场的同事结婚,随礼最少也要一块钱起步,一般都给两块钱。
两块钱,张茉莉咂舌,让她掏,她可掏不出来,领工资的人就是有钱。
苗红红过年的时候买了棉布,柴凤芹老两口的布票也给黑娃预备着呢,有布料做身衣裳。
每家孩子的衣服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吴敏把泥娃、米糊穿过的小衣裳都拿给了苗红红,穿的旧了打了补丁,孩子淘气,有的地方也洗不干净,可这个年代,孩子有件衣服穿,能蔽体就很不错了,要求不高。
米糊特别开心,她以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现在有个奶娃娃整天哭哭啼啼的,小手黑黑的,很好玩。
泥娃看着妹妹一脸嫌弃:“都好几岁的孩子了,又不是没见过小婴儿,你小时候也这么烦人,还老踢我呢。”
米糊不相信她哥的话:“咱妈说我可乖了。”
米糊一有时间就往苗红红屋里跑,不光是她自己去,还得拉着张茉莉:“三婶,小堂弟可好玩了,胳膊软软的像棉花一样。”
张茉莉没办法,只好每次都跟着她去。
米糊往炕上一趴,能一个小时盯着黑娃不动地方。
苗红红坐月子哪里也去不了,张茉莉过去她这屋,两个人唠唠嗑,也能有点意思。
这几天江文恒经常不在家,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他和这个人话少,心里的想法不愿意告诉别人,张茉莉也懒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