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紫禁城的残酷,二阿哥永琏死的时候,她还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以她感受不到;和敬公主不能养在自己膝下,她却还能日日瞧见,所以也感受不到……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死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木木的,麻麻的,抬手一摸,自己的脸上居然有泪。
她混迹职场六年,参与过无数次职场内斗,早以为自己心如磐石,有人因为自己死了,她十分难过。
银朱比她更加难受,毕竟白蔹是和银朱一起长大的,银朱性子跳脱,每每都是小错不断,每每都是白蔹护着她的。
宁筝只要人扶着银朱下去歇着,更是将身边的宫女太监都遣了下去,想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歇着。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却是听闻耳畔传来了脚步声,皱眉道:“本宫不是说了吗?本宫想要一个人静静。”
只是来者根本没有说话,她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却见着是弘历。
如今天色昏暗,因为她早就吩咐了,这屋子里并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光,她隐约看得见弘历眉头深锁,似乎也有些难过的样子——难道,他在朝堂碰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还没容她细想,就一把被弘历搂到了怀里,更是听到——若是你难受,那就哭出来,只有朕在这儿!
宁筝那一颗木木麻麻的心好像溃堤的洪水一般,难过决堤而出,一下子眼泪就掉了下来。
弘历搂着她,就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道:“朕都听说了,朕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怕,有朕陪着你了,宁筝,别怕!”
他太清楚自己皇后的性子了,什么时候都顾及着颜面,什么时候都顾及着体统,只怕连哭都不会放声哭。
宁筝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将脸埋进他的衣裳里,哭了起来,更是含糊不清道:“白蔹死了,臣妾……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皇后,是臣妾对她不够好吗?所以她才会选择当太后娘娘的耳目?是不是臣妾的错……”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碰到过亲人离世的场景,更别说有人在自己跟前自尽,这对她打击很大。
弘历将她搂的更紧了,只道:“没事的,会没事的,宁筝,朕会在这儿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宁筝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到了最后更是在弘历的劝诫下用了半碗汤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人累,心更累。
弘历等她睡熟了这才悄悄离去,将这长春宫大大小小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叫到了偏殿。
偏殿内是一片灯火通明,以银朱为首的宫女太监跪在地下,谁都知道今日这事儿不简单!
弘历一向仁慈,特别是对长春宫的宫女太监们,从来是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如今冷着脸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银朱难过归难过,可还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末了,更是犹犹豫豫道:“……那个时候奴婢侯在门外头,皇后娘娘和白蔹说什么,奴婢虽听得不大真切,隐约也听到了娘娘问白蔹是在替谁烧纸,可白蔹却说……白蔹却说她是在替长春宫的主子烧纸……”
这长春宫的主子,除了宁筝,还能有谁?
第54章 母女情深...
银朱这话还没说完了,弘历便厉声呵斥道:“她说什么!”
银朱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弘历气急了,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道:“当真是胆大妄为,皇后娘娘从未将她看作宫女,一直将你们看成了亲人一般,别的不说,这长春宫的宫女的吃穿用度,恨不得比一般世界姑娘都要好些……”
他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并不气背叛,在紫禁城长大的人,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只是他却气白蔹背叛了他的皇后,他还很少看见他的皇后气成这样的模样!
银珠等人跪在地下瑟瑟发抖,别说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到现在银朱还以为自家娘娘是因为白蔹烧纸一事而迁怒于白蔹,她不知道,可弘历却知道事情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因为白蔹是皇太后的奸细。
冷静下来的弘历知道问这些宫女也问不出什么来,虽说白蔹和银珠的关系最好,可银朱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如今就算是问到天亮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弘历还是回去看宁筝了。
宁筝这一夜睡得都不踏实,做了许多梦,先是梦到自己又回去了,在职场内斗中又败下阵来,原来在清朝的一切都是梦,她还是那个大龄单身女青年,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呜呜的哭。
可是画面一转,她又梦到了自己身处慈宁宫,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没能替弘历生下嫡子来,她跪在地下,卑微的不像样子。
她万万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她居然梦到了白蔹,白蔹满脸是血,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她面前,一声又一声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啊……”
宁筝心里害怕得很,却还是强忍着问道:“白蔹,你今日为何要替本宫烧纸?”
白蔹却是咯吱直笑,笑容中满是同情,渐渐飘远了。
宁筝想追,却是怎么都追不上……
梦中的她着急,床榻上的她也着急,急的不行,一直发出靥语。
弘历向来觉浅,如今听闻身侧有动静,起来一看,却是发现宁筝身上滚烫,嘴里更是胡言乱语。
他忙道:“宁筝,宁筝,怎么了?”
宁筝想必是烧糊涂了,压根就醒不过来。
弘历当即连鞋子都顾不上,直接下床吩咐侯在外间的人将太医请过来,又是命人端了热茶进来。
等着喝了几口水,宁筝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玉侯在一旁,这才敢开口:“皇上,奴才知道您担心皇后娘娘,可是天气寒冷,您也得顾及龙体啊,让奴才帮您把鞋子穿上吧?”
弘历太过于担心宁筝了,如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穿鞋子。
虽说屋子里燃了地笼,可深更半夜的,他又是踩在地板上,脚早已冷的没有感觉。
待穿上鞋子后,弘历这才觉得微微好了些。
太医没多久就过来了,细细诊脉之后更便跪在地下答话,“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身子一向虚弱,如今又是受了打击,所以这才病倒了,老臣给皇后娘娘开几服药,吃上小半个月就没事儿了。”
又要吃药?
弘历觉得这些日子宁筝身子好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当即就道:“那就给皇后开药吧,把要注意的一并告诉朕。”
原先这些事儿都是吩咐给白蔹的,白蔹是长春宫最为细心的一个人,连白蔹都能背叛宁筝,他已经不敢相信旁的人了。
接下来便是煮药喂药,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