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儿冷,恐怕得冻死好多人,他得去看看。客栈只剩下柳十三,暮摇和许儿。
薛珽云颇为不满,瞧着眼前的三人,柳十三一身月白色长袍,边角处有蓝色流云纹做点缀,配上他略微苍白的脸色,一副月明风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说,“十三,我觉得你还是穿红色好看。”
柳十三道,“是吗,我就说你的眼光不过如此。”薛珽云瘪瘪嘴,他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暮摇和以前一个样子,连衣服都没换。薛珽云道,“暮摇,你就这样进宫啊?”
暮摇看着手中的兰花道,“我就不去了,我要照顾这盆花。”
“在你心里,我就比不过这盆兰花?”薛珽云不满道。
暮摇反问,“你以为呢?”
“真是伤心。”薛珽云只好看向许儿,许儿一身绿衣,裙摆处是一群舞动的蝴蝶,衬得她更加灵动可爱。薛珽云怔了怔,皱了皱眉,拉着许儿就往里屋走,“赶紧去换身衣服,不能穿这个,这个太丑了。”
许儿甩开他的手,揉着手腕道,“我就要穿这个。”
“为什么?”
许儿转了个圈儿,“你不觉得很漂亮吗?恩?”
薛珽云看着许儿的脸,觉得自己想多了,“罢了罢了,走吧走吧。”
太和殿里,大家都已入座,薛珽云的位置在前排显眼的位置,他将柳十三和许儿安排在身后,朝臣虽说有些讶异,但谁都知道薛珽云的作风,也没说什么。
薛珽云低声对柳十三说,“那就是我三哥,看见没?”
柳十三看着薛珽寒,确实如大家所说的那般英俊霸气,盛气凌人,只不过眉眼间多了些别的东西。
宴会至一半,钟丞相突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看向薛珽寒,“今日老臣给皇上准备了一个惊喜,希望皇上能喜欢。”薛珽寒放下手中的酒杯,点了点头,一群穿着五彩衣衫的舞女翩翩入堂,舞姿优美又新颖,引来一阵阵欢呼。
薛珽云有些不悦,不满道,“没有安排这个节目啊,这个钟谦又擅自做主。他是以前太子的人,不知道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柳十三道,“许儿不见了。”
“什么?”薛珽云回头,果然不见了许儿,“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顾着喝酒了,不过我发现这宫中的救确实不错,但是比起张大娘的女儿红和暮摇千秋酿还是差了些许。”
“你就知道喝酒,柳十三,这里是皇宫,要是许儿闯了祸,我可帮不了她。”薛珽云无语道,怎么今日的事情都不在控制中呢?
“我不喝酒,那我做什么?你叫我来难道不是喝酒的?”柳十三问。“我是让你来陪我的。”薛珽云说。
“我这不是陪着你吗?”柳十三辩解道。
当舞女们散开,中间竟还有一位身穿雪白衣衫的女子,背对着薛珽寒缓缓站起,青丝如瀑腰若柳,回眸一笑,清澈的眼睛,如雪的肌肤,嫣红的嘴唇,还有左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薛珽寒只觉的心口一疼,喉中腥甜,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薛珽云也是一惊,暗道不妙。
冬祭日后,薛珽寒病了,他唯一的妃嫔灵妃昼夜不分的守在他床前,薛珽寒神色痛苦挣扎,似是陷入梦靥醒不过来,口中模模糊糊的叫着一个名字,沈砚灵自然知道是谁,看着日渐消瘦的薛珽寒,她也忘记了生气。
薛珽云去找柳十三的时候,柳十三正在煮着茶,茶香溢满屋子,一张清风明月般的脸在缭绕烟雾中看不真切。“十三,三哥病了,太医们毫无办法,你随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柳十三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
薛珽云拿他没办法,喝了一口茶,拍案而起,“柳十三,你要不随我去皇宫,我就告诉官府你挂红色的灯笼,让三哥派人抄了你这里。”
柳十三尝了一口传说的碧血罗贡,又苦又涩,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他嫌弃道,“这是什么茶,比药还难喝。”他看着薛珽云,“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挂红色的灯笼?”
“你将三哥治好了我就告诉你。”
“那我得看亏不亏。”柳十三认真思量着。
薛珽寒被移到了璃清园,这是薛珽云的主意。宫中的璃清园仍旧是三间屋子一颗梨树,梨树下一张石桌三只石凳,和停月府中的璃清园一模一样。沈砚灵一身墨绿华服,头上金钗步摇随着她的步子晃动,雪地上是她的一排脚印。薛珽寒已经躺了这么久,时醒时睡,朝堂中众说纷纭,皆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薛珽云一进院子,便看见雪中伫立的沈砚灵。几步走过去,语气平淡,“灵妃娘娘不在里面照看皇上,在这里做什么?”
沈砚灵身子一僵,勾了嘴角笑道,“四皇弟难道不知陛下已有佳人伴着吗?又何必在这里挖苦我?”
薛珽云难得的皱了眉头,神色严肃,也不管沈砚灵的讥讽,径直走进屋,薛珽寒正坐在榻边,一个白衣女子在给他喂药。薛珽云走过去,接过白衣女子手中的药,说了句,“三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薛珽寒看向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你先出去。”白衣女子应声退下,薛珽云这才说道,“三哥你疯了?你把她叫来做什么?”
“看到她,我就总觉得安歌还活着,是不是一模一样?我觉得不是,安歌的眼睛比她好看,下巴比她尖一些。”薛珽寒眼神空洞,望着前方,眼角有泪渗出,“现在我才明显的感觉到安歌是真的不在了。”
薛珽云轻叹一声,“三哥,你一向活得明白,怎么现在就糊涂了呢?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聪明如你,你清醒一点。安歌走了四年,你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你忘记了安歌说的话了吗?如果你不想让她走的不安心,就更应该好好活着,你才二十六岁啊。”
薛珽寒心口一疼,双手紧紧握成拳,将锦被捏的变了形,良久才说,“的确,我死了也没脸去找她,就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算是对我的报应吧。”薛珽云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雪越下越大。
经薛珽云白天一搅合,薛珽寒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也没了兴致,让她退了出去。沈砚灵更是踏不进这院子。
夜静得厉害,薛珽寒可以听见窗外雪花打在梨树上的声音。
一个身影从窗户外闪过,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来人很是小心翼翼,应该是怕吵醒了屋里人。可屋里的人是警觉的薛珽寒,听见有动静,他厉声道,“是谁?”
许儿被冻得瑟瑟发抖,碎步跑到薛珽寒的榻前,看了看他,说道,“我叫许儿,公子,我迷路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薛珽寒见是一个小姑娘,戒心小了不少,但是璃清园一向守卫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