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没说话,竟然落下泪来。苏裘在一旁道:“昨夜,小姐出事了,今早丫鬟发现了……尸体。”
陵柏一惊,心中还记得昨晚宴会上,那位小姐弹琴时的音容笑貌。
“节哀。”薛易潇对盟主躬身道,“薛某行走江湖数年,不知可否前去一看,以便帮助找出凶手。”
苏裘靠近盟主,低声道:“薛易潇行走江湖,对于内里伤痕的判断远胜于我,如果让他看看尸体上的伤,兴许能有些线索。”
盟主握紧拳,最后猛地一锤桌子,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可。”
苏裘无奈地叹口气,让他一人独处冷静冷静。他走向薛易潇,让他跟上。
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苏裘上前拉下一点百布。陵柏瞄了一眼,顿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是见过酒宴上,那弹琴女子美貌的脸和柔软的手。但是现如今,躺在床上的尸体已经被人挖了眼,脸上也遍布划痕,只能隐约看出之前的容貌。而那双手,也像是被重力碾过,不成形状。
就算是薛易潇,看到如此残忍的手段,也吃了一惊。苏裘之前见过尸首了,但是一想到幼时玩伴成了这幅模样,心中便不由一痛。
陵柏不忍再看,退到门口处站着。薛易潇上前仔细看了伤口,随后小心地将白布盖好。他皱紧眉,“尸体虽然被可以毁坏,很多伤痕难以辨别,但是不难看出,凶手是在可以模仿方凌的剑招。”
苏裘微微诧异,“模仿?”
“是。”薛易潇点头,“只是他显然武功差方凌太多,模仿的根本不像,你们甚至没想到这是方凌的剑招。”
他顿了一下,“而且,她生前是否……受到了侮辱?”
苏裘静默片刻,闭上眼点点头,“是,这也是盟主愤怒的另一个缘由。”
“你们可有怀疑的对象?”
苏裘点了下头,“有,方凌。”他抬眼问道,“这糟糕的剑招会不会是方凌故意这么做?”
薛易潇摇摇头,“方凌的内力不低,伤痕就算能故意做差,但是其中内力和握剑的技巧却是隐藏不住的。况且,听小姐先前言论,两人是两情相悦。我昨日观盟主颜色,貌似也很中意方凌,他的动机并不大。”
陵柏站在门口,扒着门柱,低声问道:“为何你们会怀疑方凌?”
“因为在尸体旁边发现了方凌的手帕,按照婢女的说法,小姐似乎和方凌有什么约定。”
陵柏皱起眉,“可是方凌昨晚喝醉了酒,这点公子可以证明。”
薛易潇点点头,“是,他的确喝醉了。目前为止,应该还无人能在我面前装醉。”
苏裘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也就是说还是毫无线索,反而将唯一的嫌疑人排除了。
陵柏又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凶手的范围并不大。小姐会武功,能在齐建堂眼皮子底下杀人,一定是小姐没有反抗,不反抗那一定是相识的人。应该是内部的人做的。”
苏裘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盟主现在正是激动的时候,如果告诉他凶手可能是自己人,恐怕……”
三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连忙出去看。
只见院门口围了一圈人,本来待在袁弘的武林盟主也不见了踪影。
“坏了。”苏裘惊呼一声,急忙飞身出了院子。薛易潇揽着陵柏的腰,也飞出去。
到了院外就看到武林盟主怒发冲冠,正要一掌击向方凌,而方凌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
苏裘见状,以掌对掌,与盟主正面对上。武林盟主内功深厚,只一掌,苏裘便吐了口血,受了内伤。他按住胸口,急道:“盟主冷静,此事疑点重重,方凌未必就是凶手。”
他话音一落,就听一旁的李渡怒喝一声,“还有什么疑点显然就是这个奸人干的,我要他偿命!”
方凌闻言,吐掉嘴里的血,一横剑道:“平白污蔑于我,那好,就用剑来说话。”
两人同时执剑向对方刺去,却见眼前寒光一闪,薛易潇收剑入鞘,而他们两人的剑,却已经被打得脱手,落到一旁。
薛易潇按着剑,冷声道:“只有真凶的血能慰藉亡灵,若是因此造成无妄的杀戮,我想贵小姐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
苏裘急忙接话,对武林盟主劝道:“是啊,请冷静。”他顿了一下,低声唤道,“阿叔,冷静。”
武林盟主被他这一声“阿叔”唤醒,看着他嘴角带血,亦是心痛,“抱歉,伤着了你。”
苏裘见他冷静了,舒出口气,“先回院中再商议吧。”他望向方凌,“阁下先去旁边的厢房休息可好。”
方凌伤得也很重,身形已经有些不稳,便点点头,拿着剑跟着弟子走了。
李渡冷哼一声,因为薛易潇方才的一剑,发冠都有些松动了。他捡起剑,跟着盟主进了院子,还不忘撞了陵柏一下。
陵柏觉得他莫名其妙,也瞪了他一眼。
进了院中,盟主帮苏裘把了脉,确定无大碍,才放下心,“昔日你师父托我照料你,没想到却是你来看管我。”
苏裘不甚在意地摇摇头,“阿叔,此事大概率不是方凌所为,而像是齐建堂中人做下的。”
李渡闻言,呛声道:“怎么可能是堂中人所为,我看你分明是想包庇那个方凌。”
盟主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齐建堂中都是一个门派的师兄妹,为何要下杀手。”
苏裘叹口气,无奈道:“因爱生恨。爱之深,恨之切。方凌一事更像嫁祸,而方凌便是小姐的眼中人。”
盟主一怔,“是我害了她,可是,堂中并没有人喜欢她啊。”
顿时院子里沉寂下来。
陵柏偷偷抬起头,就看见李渡左侧的头发散落了一些下来。他皱起眉,前几日武林大会还有昨夜酒宴,他都在,那时他的头发好似不是这么绑的。若是在平时,换个发型也没什么,但是在小姐遇害第二日,师妹被害,还有心情打扮吗?
李渡似是感受到陵柏的视线,恶狠狠地瞪过来。陵柏吓了一跳,身体后仰,眼前突然出现了白色的布料,原来是薛易潇挡到了他身前。
陵柏有了薛易潇作为倚仗,大胆许多,扯着他的衣袖,探出头继续望,“让你瞪我,我偏要看看你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