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就咬上百奇的另一端。
而后顾行止的脸就倍速放大又急速退去,紧接着就是爆炸一般的哄笑和嬉闹。
“亲到了吗?肯定亲到了。”
“切,亲到了有怎么样,团支书又不是女的。”
“没亲到吧,不然他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一群人把顾行止按在沙发上逼问有没有耍赖皮,顾行止只管傻笑就是不说,急得其他几个使出幼稚的挠痒痒,顾行止躲避不及,只能自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烙饼。
眼睛是一个多么有局限性的接收器,灯光、体积甚至心理都会影响它的发挥。但是触觉不会,更何况是神经末梢最密集的嘴唇。
顾行止是用舌头折断最后一口百奇从他的嘴里夺走的,迅疾而又柔软,温柔得有种留恋不舍的意味。
嗯,是巧克力味的。
第47章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周云起一整个晚上都迷迷糊糊的,拼命追逐着回味着舌尖上那点苦涩里的甜,生怕一点疏忽就会让它溜走。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是烟头的刺痛,然后是顾行止的吻。好像在自己身上烫一根烟头,就能收获顾行止一个亲吻。然后他就像一条巴普洛夫的狗,欲罢不能地享受着一轮又一轮片刻的痛苦和欢愉,乐在其中。
一觉醒来倒是比平时还累上不少,他去天井里压了两泵冷水洗脸,顺手给了自己两巴掌,简单洗漱过后准备去网吧坐会儿,今天他轮休。嗯,还要先去给顾奶奶拜个晚年,顺便蹭一顿早饭。
周云起回房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盒子,上面扎着金色的丝带,土得特别喜庆。
还有一张床上的老婆子直勾勾盯着去而复返的周云起,周云起被盯得后背发麻,才终于施舍给她一眼,终于觉得有点奇怪。
老婆子看着疯癫,腿脚可是利落得很,一辈子操劳惯了闲不住,年纪上去了也睡不着,每天早上四点起,烧水熬粥,自己吃完便走上街买菜,也不过才六点。
可是周云起回来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个老婆子下床。晚上缩在被子里是那么鼓囊囊一团,早上她醒了也不起,就靠在床头两眼空洞地发呆,周云起出门的时候多瞟一眼,脑子里依旧是山呼海啸地预览一天忙碌的生活,也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周云起放下手中的礼盒慢慢走过去,床上似乎只剩下一副会呼吸的骨架,厚重的棉被随时都能压扁这个干瘪的老妇人。
她看见周云起走过来,呼吸瞬时变得急促不少,瞳孔里死灰复燃般发出光芒,挣扎从被子里伸出枯枝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周云起根本不明白。这就是枯枝在风里无力地飘荡了两下子,就要断了的样子。
老婆子见周云起不明白,便去掀被子。可是这棉被怎么这么厚啊,光是拉住就要了她全部的力气。
好在这回,周云起懂了。
这是病得起不来床了吗?周云起皱起眉头想在找田丰收算账。
周云起帮忙拉开两条棉被,一股酸臭的腐肉味扑面而来。那里哪还有什么腿,分明就是一截烧焦了的树枝。皮开也不见肉绽,生命力早就流失,余下一点脓水勉强黏住了那层皮。
周云起强忍着把被子扔回去的冲动,问道:“怎么回事?”
老婆子呜咽了两声:“烫伤了呀,烫伤了呀。”
“什么时候?怎么不去医院?”
再长的句子她是说不出来的,周云起压下一口气,出去找田丰收。田丰收这会儿也起了,坐在厅里唏哩呼噜地喝粥。
“田丰收,我奶奶腿烫伤了,你带她去医院看过了吗?”
田丰收头也不抬,但也懒得计较周云起没大没小的口气:“有什么好看的,过几天就自己长好。再说哪有大过年去医院的,不吉利。”
“她这么大年纪了长得好吗!现在过完年,带她去医院看看。”
田丰收夹了一口腌黄瓜,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大口把剩下那些粥三下五除二咽下了,就朝旁边喂孩子的周彩霞说:“走了。”
周云起一把拦住他:“我让你带她去医院,你听见没?”
田丰收:“去什么医院,你这个孩子读书读傻掉了。去医院不要钱啊,她还能活几年啊,划不划算哦。”
“你他妈说人命划不划算!去医院!”
“放开,老子要出去赚钱了。我不赚钱,你娘俩吃西北风去。医院医院,屁个医院。”田丰收一把拎起周云起的领子,骂骂咧咧,“让开,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
周彩霞本能地感觉气氛不对,忙过来劝解:“弟弟啊,没事的,奶奶那个脚过两天就好了,你先让爸爸去上班。”说着她拍了拍周云起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周云起推开她,没用太大力。可周彩霞没防备,结婚生孩子之后又胖了不少,一下没注意就摔了个屁股蹲。
周云起又是无奈又是轻蔑,毕竟是亲妈,他上前扶了一把。没想到田丰收就趁这个档口跑了,跳上三轮车,一踩油门,呼啦走了。
田丰收早就不想和周云起作对了,他现在是看透了。自己年岁在上去身体在退,周云起却是个大小伙,长开了长大了,自己迟早是打不过他的。再说,往后几十年,这小子出息了,指不定还得赖着他养老送终。这笔账一算,田丰收巴不得和和气气一家人。
周云起的火气没地撒,总不能再把亲妈推一跤。一阵冷风从田丰收没来及关的大门里灌进来,冷了冷,火气好歹没有烧到脑子里。今天就得去医院看看,不然这老太婆活不了几个月。
现在周云起终于体会到交通工具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越是穷乡僻壤越是重要。家里别说汽车了连小电炉都被田丰收买了,就剩一辆二八杠自行车在角落里积灰。村里本来也没有多少人,能称之为劳动力这个点也出门讨生活去了。
想来想去,周云起决定还是先借顾奶奶家的小电驴用一用,把人先带到街上,再打车去市里医院。多年来和命运斗智斗勇的周云起已经有预感,这狗东西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
顾奶奶一听,过来看了看,立刻回家打电话叫了辆小飞龙过来,她和周云起一起去医院,周彩霞留在家里看孩子。她知道这世道艰难,她怕周云起一个半大的孩子应付不了。
临走时周云起顺走了藏在枕头棉花芯里的几千块钱。钱是攒的生活费学费,拿走的一瞬间有什么在周云起脑子里飞逝而过,他也来不不急思考,这场祸事猝不及防磨刀霍霍。
后来周云起才发现这点钱带和没带其实也没啥区别,根本用不上。
组织坏死得截肢,还有后续住院、用药的费用,期间以病人的生理素质很有可能伴随着各种并发症,最后的结果未必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