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露不断滴落,这种感觉并不舒服,连城挣扎了一下。只一瞬,外边的人吐词不清的嘟囔些什么,赢苏索性闭上眼,不曾想,听得越是清晰,连那人虚弱是呼吸声都仿佛连着自己的心跳一块跳动。
兀的,赢苏睁开了眼。
目光盯着船帘,起身往外走去,甫一掀开帘子,就见原本趴在船头的人有已有半截身体到了水里,月色下,一双白皙的手臂正揽着他的将他往下拖。
资质不佳的鲤鱼精,修为不足,如今只能半化人形,脸上还留着一大半的鱼鳞,察觉到那碧眸少年去而复返,心下一慌。
聚气成剑,剑气横肆,莲叶掉落,鲤鱼精当机立断猛的扎进水里,留下水中晕开的一抹血色。
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嬴苏一手抓住连城的衣领,倾身,一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人往上抱。
两人相差了几岁,身形也亦是差距,费了一番力气,赢苏方将连城拖了上来。方松一口气,身边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这一路的惯性,又要往船头滚。
下意识的,赢苏伸手将连城的脑袋抱住,连同船板上的荷花一并抓在怀里。
一番折腾,连城算是安然了下来。靠赢苏怀里,似是睡了过去。
发边荷莲楚楚,花色照人,反被衬得失了颜色。
赢苏移开目光,静静的看向后方。
入目月影婆娑荷叶田田,行舟绿水,九重城渐行渐远,一往而前。
……
与此同时,九重城客栈内。
“容姐姐知道连城是去什么地方吗?”
夜不成寐,雪蜻蜓索性去了容乐屋子里,披着被子,抱着大橘猫坐在床上。
大橘依旧是老样子,对谁也爱搭不理,任凭雪蜻蜓抓着自己毛左一把右一把摸来摸去,眼皮也不掀。
容乐还未睡觉,坐在窗前,借着月色灯盏拿着一条红段子绣着。
这个雪蜻蜓是知道了,连城绑头发的缎子差不多都是容乐做的,初时,她见着好看,也央着容乐绣过几根。
窗户是大开的,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长街直走,尽头圆月,以及远处船舫层叠,黑水沉沉。
九重城邻水,夜来寒凉,清风挽发,灯晕下,柔轻似水。和连城压迫性的美不同,容乐就仿佛夜里的一场梨花雪。
容乐只道,“还不困?”
她笑起来梨窝深深,春风化雨。
雪蜻蜓摇了摇头,“睡不着。”
容乐,“想连城了?”
雪蜻蜓一愣,仿若这句话从容乐口中说出来是极其怪异的事情。
容乐,“傻了?”
雪蜻蜓僵硬的摇了摇头,随之又点头,一脸懵懂,“有些担心。”
容乐放下针线,看着雪蜻蜓,道,“他那个人啊,行事瞻前不顾后,不知取舍,不明进退,仅凭自己的一腔意气,从不期间考虑后果,也不思考自己的能力是否能让事情按照自己的心意调整走向,太意气用事了。”
听此,雪蜻蜓抱着大橘跑过来,急切问道,“会有危险。”
一到容乐身边,大橘开始扭动,挣开雪蜻蜓的怀抱,姿态优雅的跳到容乐怀里继续卧着,难得的睁开眼看向雪蜻蜓,满是责怪。
雪蜻蜓的心思全不在大橘身上,热切的看着容乐。
容乐道,“最多是要吃些亏的。”
雪蜻蜓握拳,“那我……”
容乐,“你睡觉,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雪蜻蜓看了一眼容乐,鼓着腮帮子转身,一步一步走得并不情愿,到床边时,她转身看向容乐,道:“容姐姐,我就喜欢他的意气。”
说完,缩在床上,拿被子盖着脑袋,“我睡了。”
容乐轻笑,低头摸了摸大橘,眺望长河。
作者有话要说:
鲤鱼精:这个人太好看了,想……
苏苏:……
亲姐姐:意气用事,早晚要出事
雪蜻蜓:我就喜欢他的意气!
苏苏:……
咸鱼:emmm……
【右下角,疯狂明示】
第36章 一剑西来,寒霜九州
南朝,锦城,太傅府。
南朝的太傅府,占地面仅次于南朝王宫,自任飞霜入住太傅府,坊间传言,已胜王宫。
历经三朝,手握重兵,当下权利,若说一人之下也是不妥,更似南朝旧时,九重宫阙,南朝祭司,凌驾王权之上。
太傅府中,极少见人,偶有人过,也是形色匆忙,身负任务。
府中,仿若荒芜,名花恣意,野草疯长,只屋内陈设清扫得干净,纤尘不染。
内院,圆拱石门,竹林潇湘,题有四字:秋暝山居。
石门内,竹篱环绕,一方菜畦,一隅茅屋,屋前屋后鸡鸭成群,一旁,靠墙桃树,花开逆季,树下两人,相对而坐,黑子白棋,天分阴阳。
“你认为,他真能达到你的境界。”
“如果你认为,吾寻他只为了达到吾的境界,那你的想法也太乐观了。”
白棋落子,任飞霜神态倨傲。
白发未束,一身布衣,目若刀锋。
昀息持黑子,指点石台,举棋不定,“你要知道,你的时间容不得再放弃,再寻找。”
观局,落子。
他与任飞霜同样的满头白发,面容却不过而立,剑眉朗目,俊雅风流。
白发三千尽披散,青衣一袭随流水。
相比昀息的谨慎,步步算计,任飞霜则是果决非常。
“如果不能成为吾最后放弃的人,那么,吾,便只有亲自创造一个这样的人。”
“你的思想太过偏激,”昀息摇头,道,“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对他人抉择横加干涉,这,太不应该了。”
“在吾眼中,一种是有对吾有价值的人,一种是死人,吾想,如果一个人没有价值,那么,作为一个死人,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昀息,“错了,错了,这不过是为了达到目地不择手段寻找的合理缘由罢了,又何必说的如此义正言辞令人深思。引起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就麻烦了。”
“原来你也会怕麻烦。”
“麻烦呐,”昀息一顿,道,“既是麻烦,自然是麻烦的,吾不是你,吾,凡是都要讲道理。”
“如果这就是你为软弱寻找的借口,那么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吾不认为事事能尽入人意,失之毫厘,差已千里。”
“谁在乎那些人的意思。寻求保护,就要有被牺牲的觉悟,同样是人,有什么理由躲在身后还自命清高的颐指气使指手画脚,令人不悦,这种人只需要听从即可。”
昀息浅笑道,“人嘛,正义之道方得圆满。”
任飞霜道,“但是,现在的你,连维护正义的能力都没有。这些世人,口口声声说吾祸乱苍生,而他们,又为苍生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