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修道者齐齐驱剑后退,心魂动荡。
俱是心头一紧:好生强势的剑气。
将臣不嫌事大,配合连城通天符箓符箓一出手朝嬴苏袭去,赢苏眸色清凛,转身便是拂袖击散锁链般的通天符箓,符箓溃散如鳞,顷刻成聚,散时,乱花如雨遮挡视线。
“走。”趁此时机,连城将臣化光离去。
身后,嬴苏定剑凝神,抬手间,千丝万缕银丝飞驰,星罗棋布。一袭白衣,无风飘扬,上绣曼珠沙华猎猎夺艳。
长丝过隙,碧眸如凝。
这架势,哪里是在干架,分明就是……
姑苏无妄不敢多思,竭力稳固结界。眼中划过一丝担忧……那个人又出来了。
漫天银丝如网,避无可避,看似轻柔一折而断,刚劲迅疾,与剑刃相碰发出“呲呲”火光。
“小王八,这什么玩意儿。”
一碰见血,瞬间便能将通天符箓绞碎。
“你先给我走。”连城当机立断,对奸臣耳语一句一掌借力将他打了出去。
就是这一回眸,破空而来的银丝斩断一缕发,刹那,无数逼近,已将他团团围住。
那一缕发丝落于银丝不曾落下,眼中掩不住诧异,而那人临空当立,于万千银丝莲华中,身负月色,竟如修罗。
归雪楼三大秘术之最——血厄傀儡。
手中雪檀剑一化为二,连城双剑并出,一剑负手,道,“你竟敢修此术法。”
血厄傀儡是唯一克制连城功法的修术,但事实上,以玄灵子和堂溪公的说法,血厄傀儡只是一种武学巅峰的极致构想,从未有人练成,包括写下血厄傀儡的人。
“呐,是啊!我敢的!”
轻语的呢喃,上扬起诡谲万分的尾音,略有笑意,妖邪、罪恶,以及说不出的迷乱癫狂,令人……
毛骨悚然。
忽然转变的语气,连城疑惑不解,这小孩儿说话的语气怎么和中二蛇精病似的。
围绕连城的银丝也在骤然间泛起血色。
“所以,你还敢走吗?”
霜剑收回,指腹轻抚银丝,抬眸时,嘴边轻勾,碧眸中隐在翻涌一层血色,看向连城的眼,冷然骇人,藏不住执念与……掠夺。
话甫落,在连城的愕然中,微偏了头,无比乖巧的一笑,目光绞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敢走吗?”
这样的目光连城并不喜欢,面具下的眉宇一皱,“你扣下我究竟为何,认为我会祸乱苍生?你应是多想了。”
“祸乱苍生?”他轻笑着,仿佛听到了何种好笑之事,目光渐渐凌厉,“天下苍生关吾何事。”
指间收拢,血丝遮天盖地。
一战,动天地。
……
翌日。
玉镜琉璃台。
无昼无夜,浮山云顶,青鸟环飞,岁月安然。
水无动而见底,琴无弹而鸣。
浮云玉镜,时间暂缓,满池红白莲花盛放,一隅竹屋,一片竹林,一地皎白星花蒹葭碧草。
翠竹下,石桌一方,僧袍白衣相对,周遭环伺曲水流觞,其中一引倒流香,浓雾袅袅。
仙门福地,仙境瑶池之地。
无花执黑棋,已有最初的杀伐果断变得举步维艰,棋盘黑白之势看似平分秋色,实则黑子每一步都被牵制,看似无限可能,实则不知不觉中无路可退。
锦城与连城一别,无花。径直来了此地。依旧是那日的白色僧衣绣金色昙化,脖挂琉璃长珠,手持黑檀佛珠悠然轮转指间,凤眸凝思,宛若落世谪仙。
而对面之人白衣素衫,碧色丝绦,头戴极地轻纱幕篱,不见其貌,只手中羽扇轻摇,指绕发拂过,优然且舒雅。
寄怀月此人,敌友不明,正邪难分,唯一确信的便是,他一直都在观望。无花与他相识不久,对此人心有忌惮,又免不得真心交好。
绿竹漪漪,暗香浮动。
良久,无花方落下一子,寄怀月当即子落,瞬时,棋局再变,依旧黑白为二。
无花凝思皱眉,寻求破解之法,半晌,无花坦然道:“我输了。“摇头轻笑无花一手拂袖执棋予寄怀月,”好友,请指教。”
“黑子白棋厮杀不止,丝丝入扣环环牵制,你的棋并未输。”寄怀月接过,黑棋白子先后落下,阴阳大化,“棋道非杀道,以输赢论棋,总归被输赢牵制,反而看不透其中奥义。你且再看。”
当下,黑白局势明朗,只待落下一子,另一方满盘皆输。
无花道:“受教了。”
寄怀月道:“浊世红尘,不比佛乡,大道三千,身惹尘埃,身系尘埃,自是陷于其中,思量也多。”
无花淡然一笑间,翠青竹叶落下。
身惹尘埃,身系尘埃。
那么,他于人世间所沾染的尘埃又是什么!
无解尘缘,俗世难了。
无花沉吟许久,忽听玉镜琉璃台外传来守境小童的与闯入者的争执声。
无花捻佛珠,颔首而念:“阿弥陀佛!”
寄怀月指间执棋落盒,道:“红尘事扰。”
风过雨痕,斜阳烟雨,玉镜琉璃台外来者入内时,无花已无身影,只寄怀月收棋落盒静待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截武戏!攻苏出来了(?>?<)☆
国庆快乐,嘻!
第29章 霜露沾衣,暗香盈袖
九重城一战,上京之地暗潮汹涌。临近破晓,突来的一阵雷雨,压的人心头沉闷。
持续不过一刻钟,雷雨骤停,水滴霖霖。
“昨夜那样的剑意,不会错,绝对是他。”
“是他又如何?青霜台血案难不成也有你的份?”
昔日苍山五友聚集上京,阎罗摩正因九重城肖似容情的剑意急不可耐,点苍溪冷淡回应一脸无畏。接着道:“他的死,吾问心无愧。”
阎罗摩脱口而出:“青霜台一事自然与我无关。”
阎罗摩生得粗犷,出生绿林,多年来习性未见收敛,发披散,额心饰一黑色璎珞,左脸颊剑痕一道,说话时总显凶神恶煞。
点苍溪冷哼一声,“既然与青霜台一事无关,你怕容情作何。三千界的风言风语多了,难不成就让你忘记了当年的事情真相。”
语罢,点苍溪往屋外看去。
念奴娇独坐幽篁中手抚玉箫,风凌霜持画戟站于长廊间。清风徐然,吹得轻纱曼舞,添就几分惆怅落拓。
亭台楼阁,一方枯山水,期间水源引下,竹筒起落,水满时哒哒一声。山水前,一人侧身而坐,一壶清酒醉花阴,一盏老旧竹酒杯,书生装扮,满怀萧瑟,刹那又一派平静。
提及当年真相,阎罗摩退后一步,一手握拳,眼睑低垂,深吸一口气,“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会记得。”
点苍溪一针见血,“既如此,又何必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