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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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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声清亮悠长的嚎叫就贯穿了将军的耳膜,他捂住耳朵,免得被震伤。转瞬间,周围的怪物全部都停止了动作,咕噜咕噜的吼声刹那停止。

嚎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穹庐大地,只余下这辽阔苍凉的声音,像是越过远古的洪荒,盖下来,犹如神明宴饮,天籁福音。

而将军看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赫然站着灰色的狼群,头狼踏着坡顶,仰天长啸。有军队从山坡上冲下,为首的那一人,兽皮盔甲,王气盎然,正是异族的大首领,乌罕那提氏!

☆、思怀

乌罕那提的动作很迅速,跟她这个人一样,是个一身利索的女人。乌罕那提走得近一点,抬手制止了身后的军队继续前进,她勒着马缰,缓缓上前来。

地震已经停止了,狼嚎也渐渐沉寂下去。周围的怪物全都停在原地,刨着蹄子,随着乌罕那提的逼近,它们的黄金瞳都骤然暗淡了。

图甘达莫愤愤地哼了一声,一振双臂,把弯刀上的血液洒在了地上。

周遭鸦雀无声,静得好像是浩劫之后,从心底爬上来的宁静和平。

乌罕那提走近了,马蹄声稳稳当当,气度从容。她过来的时候,那些怪物全都往两边避开,匍匐在她脚下。低垂着头颅,等待她说话。

将军一挥刀,夔龙呼啸着腾跃九万里,尔后俯冲而下,收回了刀身上,化作隽秀的纹路,古朴粗犷。

乌罕那提抬起一只手臂,大风猛然自她的手心盘绕而出,强劲的东风挟裹毒雾四散逃离,沙尘扬起来,还有荒草和野花,遮天蔽日。

将军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长刀驻在身前。他长眉落尾,眉目之间有世家大族的遗风,与生俱来的坚毅和宁静。一眼看去,就能看到暖日朝阳,浮云雪山。

等沙尘落定,乌罕那提已经走到了将军跟前。她骑着一匹枣红的高头大马,披挂着色彩斑斓的马鞍。乌罕那提垂眸看着将军,白银护额镶嵌着象牙。

将军不说话,他只是微微笑着,隔着一段距离与乌罕那提对视。他们算是世仇,将军的老爹,死在异族人手下。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老爹一心希望他成为第二个孙仲谋,年少万兜鍪。

将军恍惚了一下,眼前忽地模糊起来。很多思绪轰轰烈烈闯进他的脑海,像一群蚂蚁抬着稻草,抬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在那里。

两相沉默中,图甘达莫突然跑到乌罕那提跟前,手中的双刀都还没撤去,满身的紫黑色血污戾气横生。

“你来瞎凑什么热闹!”图甘达莫用异族的语言指着乌罕那提破口大骂。

乌罕那提听到他的狂妄之言,转眼看看图甘达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乌罕那提生的高鼻深目,她不苟言笑,看人一眼就是遍体的寒意。

“谁叫你来这里的?要是本座不来,你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但是图甘达莫并不畏惧,他在乌罕那提的注视下依旧叉着腰放开嗓子数落乌罕那提。将军在一旁静静听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垂着长眉微微笑。

乌罕那提被图甘达莫说的烦了,骑在马背上跟图甘达莫吵起架来,她呵斥图甘达莫,一手把马鞭抽在图甘达莫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条血痕。

图甘达莫被这一鞭子抽得眼冒金星,抬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乌罕那提驱马过去一点,一伸手捞起图甘达莫,拎着他的后衣领将其甩到后头去,几个勇壮的武士走上来扣住图甘达莫的双手。

图甘达莫还在骂骂咧咧,他看着乌罕那提的眼神带着怨愤和歹毒。几个武士压着他肩膀,逼迫他跪下来,手中的双刀也被夺走了。

乌罕那提没理会图甘达莫,她转眼看将军,将军抬了抬眼睛,他身量高,行军出身站得直,背后跟长着松柏似的,铿锵挺拔。

“将军,多有得罪。”乌罕那提先开口了,带着异族人说话的腔调,方正沉稳。

将军不说话,只是看着乌罕那提的眼睛,深彻透亮,好像雪山的山巅。他唇角带着笑意,没有什么情绪。他就这样看着,握刀柄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下一瞬就要挥刀而上。

乌罕那提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多言。她拔出腰间的砍刀往下一贯,一头怪物的头颅就被切下了。

随着这一下,四周密密麻麻的怪物全都站起来,咕噜着往那边巨大的裂缝中奔去,百川归海一般,无数只怪物从悬崖边落尽下方黑洞洞的深渊中。

濮季松站在将军的背后,手中抓着长剑。忽然他感觉心口绞痛,全身气血翻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眼中骤然闪现一丝金色!

濮季松暗道一声不好,一把丢开了剑,抽出烟枪来点上,浓烈的安息香气味才让他平复了下来。他弓着腰咳嗽,咳出一滩污血来。

倏尔,濮季松撑着膝盖抬头看,却见乌罕那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闪闪烁烁的,晦暗不明,深不可测。濮季松皱起了眉头,垂下眼去避开她的目光。

乌罕那提抿抿唇,见将军一个字都不肯说,也就抱拳行了一个中原的礼,扭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异族的军队慢慢移上缓坡,越过一道矮坎,也就看不见了。远方山崖上的狼群也随着乌罕那提的远去而退下了,只有此起彼伏的嚎叫在天宇下回荡。

将军骤然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他低头看一看,血迹斑斑。

濮季松咳嗽得厉害,他咬牙扣住自己的喉咙,瞠眉睁目,吐出老大一口血来。

将军瞥了他一眼,将他拎起来,一横刀卡在他的脖子上,送他上马之后,策马回城中去。

十二川上重归寂静,荒草被践踏得凌乱不堪,一条巨大的裂缝赫然留在了大地上,望一眼,好像随时都要掉下去。

偏僻的破败院落里,锦衣一抬手甩开自己的黑纱斗笠,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来。他捂着肋下一个血洞,汩汩鲜血正在涌出。

他舒一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锦衣解开腰带,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已经发炎了,还有些因为中毒已经溃烂。

锦衣撑着身子盘腿而坐,开始运用师父曾经教给他的吐纳术,这个方法可以逼百毒外溢。随着血液的周身流转,配合着云起云落的吐息,渐渐有紫黑的血液从伤口溢出。

他倒吸一口气,解下腰间的酒囊,里面是新沽的桃花酒,还没有喝完。他在酒肆上沽酒时,店家的姑娘问他何方大侠,他笑笑,说宵小鼠辈,不值一提。

锦衣喝一口酒,倒一点在手心,然后迅速覆在腰后那个最大的伤口上,剧痛冲撞骨髓,他咬紧牙,硬是忍住没发出声音。

冷汗刷一下冒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拼命忍住,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其实不只是疼痛难忍才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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