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脸上有滚烫的液体地下,混了他自己的,在枕头上洇出一大片痕迹,他抬手给苍景行擦眼泪,埋汰道:“没想到你这么爱哭啊……”
苍景行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起来他也不算是贪哭的,只是他的泪腺仿佛对陈年过敏,一看到对方难受就忍不住发酸,现在被自家Omega擦眼泪有点说不过去,只好捏过陈年的手拿漂亮话搪塞:“为了你,我永远热泪盈眶。”
“切,”陈年撅着嘴,“我才不愿意嘞,你先把以前坑的文全填了再来和我谈条件,不补完没得讲!”
“……我看你就是欠日。”
Alpha佯装要脱Omega裤子,Omega就威胁他要去摁护士铃,两个人在床上闹腾了一番,直到来查房的护士姐姐推门进来时才消停,脸红成了大番茄,还被叮嘱了小年轻不要玩太浪,这一层全是信息素出了问题的Omega,再不控制一下要组队来打架了。
“哼,我才不怕他们呢,来一个我男朋友打一个,来十个我男朋友打一串!”
等护士姐姐训完了,陈年躲苍景行身后吐舌头,却被苍景行抓住了小命根子调戏:“该叫什么,才教过又忘了?”
陈年被撸得娇喘连连,想求饶又羞于开口:“嗯啊……不要不要了……我叫!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真乖。”苍景行总算是放了陈年,又扒开衣服检查了一遍伤口,轻轻吹着气,凉丝丝的,陈年这几天第一次觉得那儿有些舒服,“……关于那晚上,你有没有别的细节能想起来的?”
陈年一想到那天晚上就条件反射地发颤,苍景行忙握住他的手顺气,陈年却推说没事:“想不太到,裕裕和我说你们符合条件的Alpha,我都要觉得是不是因为他咬的时候我联想到了丧尸电影产生的幻觉了,连腐臭味都闻得到。”
“腐臭味?”
“嗯,说起来他的信息素味道也特别奇怪,我形容不出来,但也带着烂掉的味道,好像快死了一样。”陈年皱着眉尽量冷静地去回忆,“而且他没办法标记我,那时候我觉得不是你可能不能标记,现在想来,说不定……说不定他根本就不能标记吧。”
苍景行脑中突然想起了那天听到的新闻联播的声音:“……打着改造第二性别的名号……”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一个Alpha。”
苍景行突然来了思路,忙开手机上网查,可消息似乎被遮掩得厉害,连那条新闻都难找到。
“明天去找找方裕,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
苍景行给陈年讲了大概的思路,陈年也同意道:“他是对我的腺体很有敌意,感觉不像标记,像要把我那儿咬下来一样。”
有了目标就会好找很多,陈年看着苍景行终于舒展了的眉头,忍不住亲对方:“你怎么这么厉害!”
“厉害的是你。”
苍景行又摁着陈年全身摸了一遍,两人嬉笑打闹一番,才哄了陈年继续睡觉。
等Omega呼吸终于平稳了,Alpha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在门口时却发现向晗站在门外,似乎是呆了好一会儿:“抱歉向叔叔,没注意到您……您没事吧?”
向晗看起来像是哭过,吸了吸鼻子笑着朝苍景行打招呼:“啊,我看你们俩开心就没进去打扰,年年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谢谢你啊。”
苍景行还有些疑惑,那不该是看到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开心起来时该有的表情:“您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啊,我没事的。”
向晗不停念叨着那两个字,楼道里只剩下了几盏昏黄的夜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也把几个“没事”的回音,一直荡在空洞的长廊里。
30.5 红
1.
“决明哥,你看啦!”
白附子穿着一身红裙子朝方决明冲去,小脸红扑扑的,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好看。”
方决明替对方理理头发,再用小夹子别上。
孤儿院的孩子们好久没理头发了,其他人还好,偏偏白附子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新来的阿姨分不清他是男是女,看他表现好,又长得好看,还奖励了裙子。
不过孤儿院的孩子年纪都小,还不懂这些东西,哪怕知道白附子是男孩,也都夸他漂亮,一来二去白附子也就习惯了穿裙子。
更何况,方决明在他穿女装的时候,会和他多说几句话。
方决明是孤儿院的大哥哥,习惯了对谁都冷着一张脸,把距离拉得很开。
白附子不喜欢这样,孤儿院的爷爷说过,他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得像现在这样,牵着彼此的手,在孤儿院后的小树林里逛,看夕阳一点点落下,说着没边际的话。
2.
“我不要你走。”
白附子不顾阿姨们的劝阻,抱着方决明就是不肯撒手,方决明为数不多的衣物塞满了书包。
那个书包还是他帮他补的。
白附子心想,这个人也太没良心了。
阿姨们也很无奈,到了方决明这个年纪,能被领养其实是很难的。那对夫妻欣赏他在数学方面的能力,愿意收养他,孤儿院里的大人孩子们都开心。
可谁知平时乖巧的白附子这会儿会闹得不可开交,又是砸玩具又是抱着不让走,还把裙子都扯碎了一块。
“附子不能这样,阿姨会带你去看决明哥哥的,你乖啊,阿姨给你买漂亮裙子。”
“我是男孩子,我不要穿裙子!”白附子闹了一早上,手都没劲了,抬头见方决明连点表情松动都没有,以为是对方嫌自己烦生气了,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方决明走过他时,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进了骨髓里,似乎在谴责他的不懂事。
白附子边哭边想,完了,这下方决明不仅要走了,还讨厌他了。
他也讨厌死方决明了。
3.
白附子早上醒来时,朦胧中看见有人坐在他床边,感觉到他在动,才转过来。
眼角带着乌青,戴着眼镜怪滑稽的,可白附子鼻子一酸,眼泪扑啦啦往下掉。
“你哭什么?”
“你是鬼吗……我不拿针戳你了……你别来找我……我害怕……”
白附子抽抽噎噎地把那个方决明样子的小人拿出来,猛亲了几口,仿佛这样就能消除对方身上的伤。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才会被你爸妈丢掉的啊?”
方决明敲了下白附子的脑袋,对方哎呦一声捂住了被打的地方,小眼神发狠地看着他,威胁要给那个小人再扎几针。
“喏,这个给你。”
方决明对白附子的幼稚行为表示无语,但还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是一条白色的裙子,三四层蕾丝大花边复杂到不行,捧着还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