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了爸爸的声音,陈年再也憋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爸爸——我难受——”
“不怕啊不怕,这是性分化正常的发情热,课上有学到过的是不是?”
向晗努力安抚着陈年的情绪,可收效甚微,这会儿陈年正是最需要父母的时候,尤其是突然能感知到信息素了,旁边那个黑脸叔叔的信息素压得他紧张到不行。
“爸爸,屁股后面流水了,好难受,你快来!”
电话两边都传来尴尬的轻咳声,向晗还在洗车行,车刚打了泡沫,路边打车又难,虽说知道陈年不会有大事,只要过了这波热度就好,可还是急得不得了:“年年乖,爸爸在打车了,马上回来,先让弟弟的爸爸送你去医院好吗?等你到医院爸爸也在那里了。”
苍父试探地把手伸向陈年,陈年虽然不愿意,但爸爸吩咐了,自己又没力气,只好妥协,临走前又想到了什么,擦擦眼泪,冲着苍景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谢谢你刚才陪我。”
然后捧起对方的小脸,在额头上吧唧一下亲,搞得电话那头的向晗有些哭笑不得。
苍父抱起陈年风一般地跑出门,陈年头抵在男人肩膀上,朝变得越来越小的苍景行挥了挥手。
那时候的苍景行还没学过什么性分化,什么发情热,只知道那天使一样小哥哥给他饼干吃,让他睡躺椅,更重要的是,他来了母亲会开心一点。
然而自己没照顾好他,让他又难受又害怕,思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于是学着村里老人的样子,给院子里的大树磕了三个头。
“拜托了,神仙爷爷,快点让他好起来吧。”
23.情敌
“情敌?”陈年给方裕一家留了门,谈话间正巧方裕爸推门进来,“你妈的情敌啊,我等这个话题好多年了,冷从阳这个名字在我心中永存,身为一个O,以绝对优势打败了A,陈小年小朋友差点无法存在,最终以他退出舞台才告一段落……”
方裕爸见整个家的人都望着他,尤其是向晗那一脸“你怕不是智障吧”的表情,说话声越来越小:“哈哈,哈哈哈,怎么,我刚听错了吗?”
“说起来,我去你妈妈那儿时,你和年年还见过一面呢。”
向晗把“你妈妈”三个字咬得重,方裕爸惊恐地看向苍景行,再把视线挪去陈年那,得到一个点头回应。
妈呀,幸好带了儿子来,不然不知道要被怎么打死。
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向晗领着苍景行去书房找那时候留下来的照片。
苍景行看着那码得整整齐齐的相册,暗叹自己刚才还在想能看看陈年儿时照片一饱眼福的想法太天真。
真是架不住家里宠得紧,这哪是饱,这数量得撑死他。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年级来着……啊,找到了。”
照片上陈年躺在病床上吊着水,还在睡梦中,眼角有刚哭过的痕迹,嘴角被咬破了,陈年爸弯腰站在一旁,眼角下有青黑,脸上却是挡不住的喜悦,手里拿着一张鉴定纸,上面写着大大的“Omega”。
而小苍景行站在另一侧,有些别扭地要逃出拍摄范围,还有一个抱着巨大乌龟玩偶的男性,表情似笑非笑地,一只手扯着苍景行让他不要乱动。
苍景行只觉得呼吸都滞了一瞬。
两分钟前,他突然得知这半屋子的人都认识他的母亲,包括刚来的方裕爸,但他本能地不去细想这件事,生怕涌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坏了氛围。
但此时此刻,那个已经走了六年的人又出现在了他眼前,苍景行才开始有了一点实感。
他的母亲,他从小不敢叫一声妈妈的冷从阳,扶着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浅到看不清的笑。
指尖都在微颤,这时一只手偷偷地捏紧了他,苍景行朝后看去,陈年脸上是说不出的激动,指着旁边的小字备注:“你快看,这是我第二性别分化哎!你居然在!”
啊,是啊,难怪他第一次闻到那味道就会想到母亲,就会感到莫名地熟悉。
他虽然记不得那人的名字和样貌,却能记得那个Omega送给他的乌龟饼干,为了安慰他挤出的笑,离别时在额头上的一个浅吻。
还有他在那棵大树下磕得三个响头。
原来都是冥冥中注定,我千万里而来,只为遇到你。
苍景行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搂怀里诉衷肠,可碍于一屋子的人,尤其是虎视眈眈的陈年妈,还有一脸复杂表情的方裕。
“你们还真是孽缘,没想到从阳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和向晗一块儿上学时他都还是个咋咋呼呼的小人精呢。”方裕爸乐呵呵地朝苍景行疯狂刷笑脸,脸上就恨不得写“我很看好你”几个大字,以弥补刚才的失言。
其实苍景行不介意他如此评价,距离甚远的母亲被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亲切感,不过他也乐得老狐狸现在一脸倒贴的样子,也就没表示什么,只是做出一脸沉痛的形象,暗地里又和陈年眉目传情。
陈年爸妈和方裕爸又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陈年捧着相册把那张照片看来看去,还拉着方裕说笑。
家的样子,大抵也就如此吧。
陈年妈见给自家宝贝怎么发射眼刀,对方都置之不理,赌气地拉了方裕去客厅了,方裕爸怕尴尬也跟着走了,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陈年爸,陈年和苍景行三人,苍景行翻着相册,发现陈年在那只后还病了好一阵子,但显然很喜欢那个乌龟玩偶,有好几张都出镜了。
“那个……”陈年爸有些闪烁其辞地开口,“你刚才说从阳他……他是怎么……”
“在做摘除标记手术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救回来。”苍景行回道,“事发突然,那个时候也是没有料到,葬礼也办得仓促。”
“怎么会这样,手术不是已经……”向晗眼里瞬间有了泪光,偏过头胡乱擦拭一下,“我那时候该多问他几句的,我该觉得不对劲的,我……”
“没事的,向叔叔,错不在你,不要自责。”
陈年握着苍景行的手紧了紧,苍景行换了个手势,把他的手整个儿包住。
向晗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扯出一个微笑:“也是,现在说也不管用了。对了,这个是我们一块儿上大学的时候拍的照片,你可以带去看看。”
向晗递给苍景行一个泛黄的相册:“从阳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看你这反应,估计他也没和你说过这些吧,你要喜欢就留着,要觉得睹物思人不舒服,还给年年就好。”
苍景行收下了相册,第一页就是年轻的冷从阳和向晗在A大门口拍的照片,上面冷从阳笑得一脸灿烂,看得他心一抽痛,忙合上了,朝向晗郑重道谢:“谢谢您,向叔叔,我会好好收藏的。”
“嗯。”向晗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