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也有两年多了,虽说平日里的对话没那么露骨,但作者的变态程度在文里还是能窥见一二的——什么题材都写,怎样羞耻的play都被描述成理所当然,偶尔和他聊天还会开个黄腔,陈年回复的时候语气状似淡定,实际上人早就红成了熟透的虾子。
但要说陈年对作者没点幻想是不可能的。
不说App论坛里有个818的帖子,保真爆料作者是个优质单身Alpha,温柔体贴照顾人——这个陈年在和作者聊天后持保留意见——重点是帖子最后还附了一张据说是作者的照片。
高大的男人站在跑步机旁,看样子是刚锻炼完,后背的衣服全部被汗浸透,贴着肌肉勾勒出线条,一手拿着水杯仰着头喝水,一手正把湿发往后梳着,Alpha的气息仿佛能突破屏幕。
用下面的回复来说,就是O看了发情期都要提前。
于是陈年靠这张照片,天天努力给作者写评论打赏,初衷并不是想引起作者的注意,而是希望他能完结一本书,然后开个签售之类的,陈年就能看看他正脸了。
作者喜欢他这种事他就不奢望了,他不过是个没理想的宅男,但看一看对方的脸还是可以的。
而且说不定日久生情了呢,毕竟路上随便捡一个肯定没这种三观合文笔好的作者来得好啊。
陈年这么想着,眼神飘去了浴室门:怎么感觉好像给苍景行带了绿帽子?
心里咯噔了一下,陈年又猛摇摇头,没告白之前什么都不算数的,这方面的亏他吃得太多了。
Omega想到这里摸去了后颈的腺体,那处愈合能力惊人,这会儿已经摸不出来伤口了,临时标记消失后对Alpha的依恋悄然退去,后穴的酥麻感却时刻提醒着Omega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陈年咬着牙揉屁股,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经不住诱惑呢?
所以苍景行到底为什么不告白啊。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容易屈服了,下午那会心惊肉跳时Alpha毫无犹豫的倾囊相助让他轻易缴械,背着他回公寓也让他有种恋爱很久的错觉,现在想来,大概是临时标记加上吊桥效应后的脑门一时热罢了。
方裕要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Alpha滚上床了,可能要对他施人生第一次暴吧,也好,把他打打醒也不至于陷太深。
所以Alpha洗完了澡炫耀完了爱情生活走出来时,就看到Omega一脸哀怨的趴在床上走神。苍景行暗忖是不是把人给做狠了,看来锻炼身体真的该提上日程了。
洗澡时可是想了八十八种play呢,每个都得试一试。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消炎药吃一颗吧。”
陈年哼哼着不回答,只一个劲往被窝里钻。
“小乌龟又怎么了?”
苍景行以为陈年真是因为哪里不太舒服又不好意思说,急得忙去掀被子,陈年却以为他又要来,四肢并用地抗拒着。
“不要不要,不要做了,你要不小心成结了怎么办?”
刚才餐桌上那次,明明不是发情期,陈年却能感觉到生殖腔已经微开着口在迎接对方了,他怕再来一次就真进去了,Alpha做起来像个野兽一样,天知道会不会顾忌道自己不在发情期就强行永久标记了。
苍景行不禁失笑:“怎么可能给你成结,就看看你后面有没有伤口,乖啊,你要不乐意我可以睡客房去。”
陈年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红着的眼:“没伤口,你睡去客房,现在就去!”
“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
苍景行举手投降,到底是Omega,敏感得不像样,像陈年这种还附带小乌龟属性的,他更是要好好放手心里宠着了,小心掩了门,和人道了晚安。
陈年家客房的床上也整齐地铺着床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时会有人来住的原因。窗帘没拉,能看见缺了一角的月亮,苍景行握着门把,只觉得头一阵钝痛。
其实陈年缩成一团说“成结”时,他心脏的一个角落就疯狂地疼起来,以致于连反应都变得谨慎,对方让他离开都没有耍赖留下。
那个人,就是因为摘除永久标记走的,全身是血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一双眼到死都睁着,仿佛在诉说着他这辈子受到的不公。
他从来没叫过对方一声“妈”,总是直呼对方名字,因为他作为一个男性Omega对这个称呼感到极端的厌恶。
邻居阿姨嚼舌根,说他在大城市里有大好前程,却被骗回乡下来酿酒生小孩。
记忆里那人很少笑,好在相比起对其他人,对他会更少排斥一些,心情好时会搬张椅子坐在院子里,读他以前做的读书笔记。只是他们俩永远不像其他家庭一样亲密无间,一家三口间也永远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唯一一次见他毫无负担地笑,是拿到离婚协议书的那天,他魔怔一般把好多东西从柜子里翻出来,留给了他,告诉他这个是他在几岁时送给他的,那个又是他在什么时候得的奖,最后他把他抱进怀里,说我要走了,你马上就要成年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个人走的时候就带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16年,他在这个家只有这么点东西。
苍景行原本打算着成年以后再去找他,结果命运给开了个大玩笑,在永久标记摘除手术成功率高达90%的现在,他成了那10%。
等他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都已经是晚上了,几个人在收拾着尸体。
窗外那轮残月都被映成了红色。
他浑浑噩噩过一段时间,重新振作了起来后,离家大半个国家来这边读书,就是为了逃避往事。写文也是因为那人喜欢,留个结尾不说算是纪念,痴心妄想着那人能活过来给他续上。
他有想过,陈年大概是生活终究于心不忍,给他的一个救赎。
——陈年的信息素,和那坛他手把手教他酿的第一壶酒,是一个味道。
所以他会一见钟情,当他确认了对方眼里那点渴望,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人抓在手中,一点疏忽闪失都不敢有。
只不过真的有些太快了,陈年估计也有些顾虑,要是那个人在的话,大概会斥责他鲁莽吧。
今晚的月亮,虽是缺了一角,却白得清澈,白得让人安心。
苍景行躺在床上,还沉浸在回忆里,望着如水的月色睡不着觉,而另一个房间里的Omega此刻也大睁着眼失眠。
陈年这会儿只觉得夜深人静了,什么想法都冒了上来,越想越焦虑。
苍景行在客房里干嘛?
他会不会还有别的Omega?
手法这么熟练不会是什么花花公子吧?
完了,27岁还被大学生骗炮,陈年啊陈年,你真是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