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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然而……
第30章
这天廖东星到东都上班的时候,小月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
“我今天早上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估计是孙义——不过也可能是我多疑了,你最近当心一点,他这人报复心重。”
廖东星皱眉:“怎么不跟我打电话说?”
“一天到晚给你打电话,你不闲我烦我还闲自己事儿逼呢。”她翻了个白眼,“高三生上课要认真,努力一下说不定能上个专科。”
廖东星自动屏蔽了后面半句,直接道:“我让人跟着你,你下班和他们一起走。”
小月拒绝了:“不用了,我就提醒你一下。还是你比较危险,我这种算小人物,他比较恨你。”
廖东星坚持己见,硬是把人塞给她,负责陪她上下班。
他不是不担心自己,只是觉得不该让女孩子每天胆战心惊,他知道这种滋味,太糟心了。
孙义这种只擅长在阴沟里翻腾的老鼠搅不起大风浪。
他失策了。
疯狗咬起人来分外的狠,他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手机上拉下来一列的电话号码,他捏得死紧,匆匆按下最后一个。
“东都后门,西边五百米左转,我被堵在巷子里了。别报警。”廖东星飞快地说道。
叶斑正在浇花,闻言立即放下水壶,出门两步又返回拿了另一把车钥匙,开出那辆积灰已久的玛莎拉蒂,一路疾驰。
几天不惹事生非,他还当这小孩安分了,没想到在这等着憋个大的呢。
巷子里,几声闷哼。被结结实实一拳砸在肋骨上的感觉十分酸爽,廖东星伸手反击又被牵制,腹部受到重击。
“操。”
他条件反射地干呕几下,胃里一阵痉挛。
孙义站在最后面看他挨打,冷笑着对那几个人说:“搞死他。”
廖东星心知他要下狠手,手机在打斗的过程中掉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不知道叶斑有没有听清楚。
他心一横,卡住块头最大的那人的手腕,反手一拧背部撞向他,其余三个人听见孙义指令各自拿上了棍子,廖东星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展开毫不犹豫地扎向大块头的腿。
大块头徒手去抓,被刀锋剌了手,怒道:“他有刀。”
三人团团将他围住,棍子从四面八方落下,廖东星忙于躲闪应付,猝不及防被大块头一脚踹中了左腿膝盖骨。
他猛然一踉跄,单膝跪下,肩上挨了一棍。
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厉害,身体各处的陈年旧伤隐隐作痛。
孙义慢慢走近,他背光,脸藏在浓而黑的阴影里,身型比以前瘦了很多。
廖东星喘着粗气,从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里看他,巷子外的路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把他的刀拿过来。”
大块头捏着廖东星的手腕,生生掰开他的手指,把小刀递到了孙义面前。
孙义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接过刀,慢慢贴在廖东星脸上。
他神色癫狂,有种破罐子破摔的不要命,可能是刚注射完不久,手还在抖,脸凑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带酸的恶臭。
刀上还有血,黏黏腻腻地刮在他脸上,孙义眼神一动,抬手就想往下扎。
廖东星闭了闭眼睛,上下牙槽咬紧,一声不吭。
忽然听见巷子外一阵排气管的轰鸣。
孙义一转头,就被激光的红点扎了一下左眼,他手脚僵直地后退一步。
红点随着他的移动而动,他缓缓低头,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胸口。
其余四人也看见了,顿时面面相觑。
巷子口停了一辆红色的跑车,车窗降了条缝,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伸出来。
孙义冷笑道:“装神弄鬼。”
他想走上去,听见廖东星的低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再走两步,谁也救不了你。”随着他的话,红点从胸口往上挪,他的余光看见红点经过了鼻梁,再往上,大概停留在额头,或是眉心。
廖东星缓缓站起来,勾唇笑道:“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吗?你当我跟你一样傻?你想好了,这里可是你自己挑的地方,有没有监控你心里清楚。”
他靠在墙上,放下捂着肩的手,指了指巷口的车:“职业的,这么近的距离,你们五个只要五秒——可能两秒,谁知道呢,不信的,谁先动一下试试。”
孙义脑门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咬牙:“不可能,你在骗我。”
廖东星往前走,旁边的四个人没拦他,互相交换着眼色,他忍着膝盖的伤,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风轻云淡:“那你来。”
孙义竟然真的向前走了两步,廖东星离车门还有五六米。
如果这个时候五个人硬上的话廖东星毫无胜算——他不一定能安全上车,几个人离得太近了。
倏忽,警笛由远及近响起。
“操——”
“妈的来这么快!”
六个人同时向外跑,廖东星连滚带爬上了车,那几个忙着逃跑没功夫管他,孙义纵然不甘但有心无力。
跑车飞驰出小道,融进夜色里。
叶斑阴着脸把车开到几乎要起飞,兜了一圈耗足了时间后又回到那个小巷口周边,朝副驾驶那人冷声道:“下去。”
廖东星痛得要死,闻言没吭声,捂着伤口就下去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走了两步听见车窗降下来的声音,接着是无奈又不耐的男声:“去把墙角那个黑色的音响拿过来。”
廖东星龇牙咧嘴地蹲下去找,所幸路灯亮,他很快从碎石块堆边上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块。
“上来,快点。”叶斑催促。
廖东星上了车把黑方块递给他,叶斑检查了一下,发现角上磕掉了一块,顿时迁怒道:“万把块给你听个响,真值。”来的匆忙,音响是直接被他从车窗丢出去的。
他把音响和激光笔仍给副驾驶的伤患,气呼呼地往回打方向盘,开了去医院的导航。
廖东星捧着两个东西,想起来这是上次放大悲咒那个音响,恍然道:“警笛假的啊?我就说警察这次怎么来这么快。”
“特意找的电影原声,等警察到了你骨灰都凉了。”叶斑刻薄地说。
廖东星不怎么在意地笑笑,用还算完整的那只手把玩着激光笔,好像对它生出了无限兴趣。
他身上看着吓人,但是一检查发现伤得居然不重。
那急诊的医生看了两眼就把他交给外科包扎去了,叮嘱了几句,最后住院都没让住。
廖东星一瘸一拐地出了医院。
医药费是叶斑交的,他还在琢磨着钱够不够还的,叶斑已经上车走人了。
穿着拖鞋在医院里走动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