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
晚上回到家,柳息风后去洗澡,李惊浊特意把秋裤拿出来放在柳息风床头,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他看的是阎连科的《我与父辈》,看着看着就又想起白天去世的病人。
等柳息风洗完澡回来,他还是忍不住对柳息风说了白天的事:“那位老人的家属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是……老人走得很痛苦。”
柳息风坐到他身边,安静地揽过他的肩。
李惊浊看着被子沉默了一阵,说:“你读过鲁迅的一篇文章么?《父亲的病》。我中学时候读的,是一次语文考试时候的一篇阅读理解。”
柳息风“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你记不记得那篇文章的结尾?”李惊浊回忆着,说,“当时鲁迅的父亲已经在弥留之际,鲁迅在病床前守着。亲戚就催他,说:‘叫呀,你父亲就要断气了,快叫呀!’鲁迅便一遍一遍地叫父亲,每每将沉睡过去的父亲又叫回来,父亲面色痛苦,要他不要再嚷,可他还是继续叫,一直叫到父亲咽气。后来鲁迅回想起来,认为那是他一生中最对不起父亲的一件事。”
柳息风没有讲话,只默默听着。
“今天老人的子女都在,要我们一遍一遍地抢救明知救不回来的老人。”李惊浊说,“我很想告诉他们,不要这样,没有用,这样只是徒增痛苦。但是我不能。我还得去一遍一遍地让他从痛苦中醒来,直到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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