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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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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截大拇指还能活动。

这样一个人,无论出现在哪儿,都会迅速在人群中形成一圈真空。他的外形已是个怪物。

所以他离群索居,在一处乡镇边缘的农舍里居住。

虽然他的外形十分可怖,闫思弦却并不觉得反感。

因为他干净,周正。

纪山枝穿着一条咖啡色条绒裤子,亮堂的皮鞋,空着的那条裤管打了一个整整齐齐的结。

上身是黑色圆领毛衣,领口露出了酒红色的衬衣领子,头上戴着一顶样式经典的老头帽。

见闫思弦盯着自己的衣领,纪山枝道:“他们都说我穿红色好看。”

他虽没有表情——或者说,闫思弦还不习惯去看他的脸,更看不出他脸上扭曲的肌肉组织所传达的表情——但话里是有笑意的。

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闫思弦便也跟着笑了一下。他大概也领略了纪山枝的魅力。

两人是在县公安局见到纪山枝的,吴端轻车熟路地办了手续,将人“提走”。

县公安局的警察们显然也不想让这位面貌奇葩的嫌疑人久留,跟这样的人共处一室,总会浑身不舒服。于是手续办得很快,比以往任何一次提人手续办得都要快。

直到吴端带着纪山枝上了车,两人才总算有机会寒暄。

“最近怎么样?”吴端问道。

“还行,活着。”

“身体呢?”

“熬过这个冬天,应该没问题。”

吴端沉默出神片刻,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闫思弦。

他给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

纪山枝透过后视镜看着正在开车的闫思弦,道:“真是麻烦你了,让你跑一趟。”

“不要紧。”

“去我家坐坐,歇歇脚?”

“好,去坐坐。”

吴端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微妙,两人好像是杠上了,但又好像是错觉。

闫思弦明明神色如常,纪山枝……纪山枝的脸就更看不出情绪了。

一路上,三人都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有纪山枝偶尔给闫思弦指个路。

地方不大,很快就到了纪山枝家。

他家周围三面是庄稼地,一面是树林。独门独院。

单从地理位置来看,这里不该有像样的房子,有个看守庄稼的窝棚倒是可以理解。

偏偏这里就有房子,而且被纪山枝侍弄得有模有样。一个小院,两间瓦房。

院子一角,一支红梅开得正盛。

院子里有几口大缸,纪山枝介绍道:“夏天这里是荷花。”

“不是还有鱼吗?”吴端问道:“你把鱼挪屋里了?”

“没,死了。”

“都死了?”

“都死了。”

吴端不语,纪山枝道:“可能我身上死气太重,但凡动物,养什么死什么,只能养点花花草草。”

纪山枝请两人进屋,黑瓦白墙的屋子,檐角翘起,颇有徽派建筑风格。闫思弦注意到,屋前两侧翘起的檐角下垂着两只很有质感的铜风铃。

进得屋内,闫思弦的第一感觉是冷,屋里屋外一个温度。

不过,待纪山枝三下两下将炉火拨弄得红彤彤,屋里很快便热乎起来,又热又干燥。

人在干燥的地方待着,便会想要喝水。

纪山枝很注重做主人的礼数,侍弄好了炉火便开始煮茶。

他一个手脚残疾的人,做起这些事来竟然比正常人还要麻利,闫思弦几次想要插手,却又实在不知该从何帮起。

纪山枝用独眼看了闫思弦一眼,道:“坐着吧,这些活儿你干不惯。”

闫思弦看着稳坐在矮塌上的吴端,大概能想到吴端也曾如自己这般局促,此刻他淡定地坐着,必然是已经习惯了纪山枝的麻利,并接受了帮忙只会越帮越忙的现实。

闫思弦便也在矮榻上坐了,打量着屋内。

屋内的装饰既简单又复古。

简单的是水泥地和白墙,粗粝,没有任何装饰。虽然粗粝,但很干净。

复古的是家具,包括两人此刻坐的矮榻,屋里的家具有一样算一样,都是老物件,窗户也是老物件,应该是从古建筑上整体取下来,又镶在了这间房子的墙上。现代人早就不用复杂的榫卯结构去做繁复的镂空雕花了。

闫思弦开始相信吴端的描述了,这家伙或许真的对古董有些造诣。

里屋的门开着。

总共有两间房,显而易见,矮塌既是待客的坐处,也是纪山枝睡觉的地方。

那里间是干嘛用的?

注意到闫思弦的探究的目光,纪山枝道:“不用拘束,有兴趣得话可以到处看看。”

第404章 侠盗(5)

主人应允,闫思弦也不客气,起身便进了里间。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一个巨大的书柜,书柜连着书桌,书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屋子正中间有一个画架。

那画架上有半副油画,画的是窗外萧索的树林,构图简单,却惟妙惟肖。调色盘上五彩斑斓。

屋子一侧的地上是一副副码放得十分整齐的油画,闫思弦伸手巴拉着,一张张看过去,竟全画的是窗外那片树林。

四季分明的,全景的,局部的,写实的,抽象的。

画很简单,难的是用不同的手法将同样的风景画出截然不同的样子来,你甚至很难相信这些画出自同一人之手。

纪山枝站在门口道:“做贼终究是做贼,上不了台面,跟艺术品作假一样,仿得再像,手法再高明,行家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感觉不对。”

闫思弦耸耸肩,“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能看个热闹。”

“能看出热闹也不错,选一幅?”

“无功不受禄。”

闫思弦转身往外屋走,纪山枝便也不勉强,只道:“闫少爷太谦虚了,怕是看不上我那些不值钱的东西。”

闫思弦不去看纪山枝,只对吴端道:“吴队介绍得不全啊,怎么把书记最大的本事给漏了,要我看,画画鉴赏古董什么的,不过雕虫小技,书记最擅长的应该是看人。”

三人都笑。

各有各的笑法,各有各的心思。

吴端笑得小心、尴尬,他的目光在闫思弦和纪山枝之间逡巡。他终于确定,这俩人果然杠上了!

闫思弦笑得畅快,他开始有点欣赏这个面目丑陋的家伙了。他已很久没欣赏过什么人了。

纪山枝的笑声最是与众不同。他的声带被烧坏了,无论说话还是笑,嗓子里都会带出些特殊的尖利的声音。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气息、发音进行过严苛的训练,因此,当他发出声音时,听的人只会觉得仿佛有一只鹅毛棒刮蹭着自己的耳朵,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一个将伪装完全融入了声音的人,一个脸上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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