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又立刻觉得这样过于刻意,若无其事撩一撩衣袖,远远地坐到一旁,淡淡开口道:“下一段须得连夜赶山路直奔遂宁,你若吃不消,可要趁早些说出来……”
他自以为镇定自若地絮絮叨叨了一番,对方却只是充耳不闻,连肩膀也没动上一动。沈遇竹攒起眉头,伸手往雒易肩上一触,终于察觉异样——触在对方额上是火烫而濡湿的一片,原来雒易遍体高热,已然是发烧昏迷过去了。
外面是料峭春寒天气,临街的一家女闾之内却是遍地炭盆,温暖如盛夏。重重帘幕的掩映之下,醇酒的芬芳、清脆的笑声与熏人的脂香随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上蒸腾,萦回的长廊之上,鲜红的灯笼势如燎原之火,与四下里回旋着的笙歌一道渲染出一片憧憧光影。
长廊尽头最隐秘的一间房内,一名红衣女子立在床榻旁,掣着红烛检验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面摇头,数落道:“……这些都不必说,周身上下到处都是擦伤、挫伤,连手臂也脱臼了——”她抚着如瀑长发,侧着脸,对坐在一旁的心神不属的年轻人揶揄道:“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遇竹十分受窘,摸了摸鼻尖,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出言申辩,索性不予置辩,只道:“依你看,这种伤势要多久能好?”
决素曼声道:“你亦擅岐黄,何劳问我?”
“所谓术业有专攻……”
决素瞪了他一眼:“多则半月,少则十天,自己做的好事,心里没有一点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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