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想象出阿尔昨晚被强行挂断facetime时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漫天卧槽的画面:阿尔默默地挂了视频,一手打开电脑页面订下最近一班飞往西雅图的飞机、一手提起行动电话打往实验室要求一个星期的休假,然后就抄起行李箱和四十米大刀、风风火火冲回爱德华糜烂的老巢,准备把自己不知死活、就会让人白白担心的哥哥打成天国的母亲都不认识的小企鹅了。
就在这时,噼里啪啦的脚步从客厅里传了过来。爱德一阵激灵,转身就想往外跑,结果身体还没从震惊的僵硬中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烦躁地跑到玄关门口抓人来了。
“我问你,”阿尔一把将那件白衬衫甩到爱德的脸上,“这是谁落下的衣服?”
好在误会很快就解决了,确切地说,是阿尔很快就依凭着爱德华拙劣结巴、半遮半掩的解释脑补出了故事的全貌,包括衬衫主人的身份、爱德过去那个以及接下来那个周末的去向。对此,短毛少年挑挑眉毛、不置任何评价的态度让爱德心里多多少少萌生出了一丝夹杂着失望的庆幸,尤其当他看到弟弟把自己的衣服洗完后都折叠整理、而马斯坦古的衬衫却只是团一团扔到自己枕头旁边之后。
之后的画面就非常诡异了。两个理论上据说是相差一岁的兄弟俩坐在餐桌前,一个对着电笔忙着改报告,一个晃悠着腿一脸无所适从。痛苦的沉默延续了差不多一刻钟后,做弟弟地终于大发慈悲从电脑前抬头看了他哥一眼,然后默默打开了电视。爱德一阵头痛,只见自家偌大电视屏幕上生动地闪现了某个紫眸天才儿童的专题报道,并罗列了一排浮夸的奖状以及小学生有些羞涩却十分礼貌的笑脸,然后——意料当中地——出现了马斯坦古的面孔。那脸与爱德亲眼见到的截然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了马斯坦古本人的实在魅力,另一方面粗糙地掩盖了他某些转瞬即逝的焦虑和疲态。电视上的马斯坦古永远笑容可掬、端庄得体,动作温文尔雅,面孔一如既往得洁白无瑕,闪得犹如此刻阿尔无声的斥责,爱德感到一阵胃痛,决定打破沉默、速战速决。
“阿尔我……”
“你耍朋友其实没什么,”爱德一开口阿尔就说话了。他把手上的书往餐桌上一扔,微微皱着眉头抬起眼看着爱德,“不如说我觉得还挺好的,至少能让你免于因自闭症和反社会人格障碍而被墙纸押送到精神院的。但是……”
“我才没……”
“但是你不能让我担心啊,我的哥。”阿尔冯斯一脸痛心地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真正48小时音讯全无……我在飞机上不停地揣测是你和小混混在街头打架被人用砖头抡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比较糟、还是你在酒吧里没头没脑地喝了被人下过药的饮料结果被绑回老巢SM比较糟。”
“……你到底在巴黎接受了什么教育啊?脑洞那么大……”
“而且这个人,”阿尔冷不防指了指电视上神采飞扬的马斯坦古,他正在一脸投入地询问着天才少年背∏小数点后56位的诀窍,“我大概调查了一下。虽然不能从这种方面看人,但不得不说不愧是爱德你喜欢的对象——你就是不能喜欢一个普通人。”
爱德华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阿尔说得没错。
这也许就是爱德一直以来哪怕会无奈、会迫切,但仍孤独一人的理由。不是因为爱德主观上太挑剔,也不是他被动地不被别人看得上——而是不管是爱德华本人、还是他周围的人,通过漫长的接触和沟通,终究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隐隐约约的“不同”。这“不同”并不源于少年的天才或外表,而是与身俱来的某一特质——也就是这点特质,让他孤独而别扭的心终究只能被同样孤独而别扭的灵魂所吸引、让他不论主观上再怎么认定“喜欢人的要求并不苛刻”却还是只会对“特别的人”青睐有加。
也许阿尔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更温柔也更狡猾。而爱德却对掩藏自己所需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所以才被人玩弄在股掌间。
短发少年偏过头,睁大眼睛瞩目了自己的哥哥一会儿,透明的金色虹膜映照出他困惑而纠结的脸。随后,阿尔冯斯.艾利克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他伸出手,默默抓住了爱德华的腕骨。爱德惊讶地抬起脸,只见眼前比自己还年少一年的少年正用坦然而真诚的目光直视着自己——那是只有阿尔才会看他的眼神。
“喜欢就去争取。马斯坦古如果伤你的心,你就伤回去。不论怎么做,”他说,“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阿尔估计是被爱德气得中途丢下工作匆忙就飞过来的,那天晚上对着电脑一直忙碌到深夜。更令爱德心里不好过的,是第二天清晨自己居然还是被阿尔做煎蛋培根早饭的香味馋醒的。爱德华觉得自己浑身都燃烧着弟控之魂,感到昨晚被威严全无训斥的一顿似乎也值得了。
“你啥时候回去啊?”爱德满嘴培根道。
“今天下午的飞机,”阿尔一脸无奈地将水杯推到对面,“确认你没死我就放心了。”
爱德华方才的感动之情顿时灰飞烟灭。
“哦,”爱德苦着脸,“你难得来,要到我上班的地方看看咩?我们最新做的模型follow的是一个老古董的版型所以超没意思,但做出来的样子还蛮好看的,适合计算小灰尘在双星引力牵引下的运动轨迹。”
“小灰尘?算了吧……别的都很好啦,你们楼下那个生物实验室的中国妹子真是吃不消……”
“张梅啊?”爱德想了想那长发东方妹子给自己科普火蜥蜴的样子,又看了看阿尔有些青黄不接的脸,忍不住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她很聪明啊,也不难看,而且你上次来的时候她不就狂热地追过你一阵吗?”
阿尔露出了羞涩与复杂掺拌的表情。
“哥哥你还是先考虑好你自己的事吧,”弟弟无情地回答,“反正我趁你不在的时候睡一会儿,等你回来,我应该已经在飞机场了。”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动作比爱德文雅多了。爱德的弟控之心不由得再次战栗了。
“你……保重?”
话说到一半,爱德自己都觉得这种话由自己这种人说实在太违和了。然而闻言,阿尔却只是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让人沮丧的话。相反,他突然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闪烁的金色眼睛里却藏着艾氏小恶魔。
“你也保重,抓紧和马斯坦古约会吧。”
爱德老脸一红。
“啊……我……”
阿尔冯斯见状目光一闪,立马探上前去。爱德华尴尬地躲闪开眼神的动作欲盖弥彰,短发少年赶紧追问,“怎么?已经有约了?”
长发少年咬住下唇,涨红着脸看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