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赶紧先弯腰扶住摇摇欲坠的爱德,迎面就被一股扑面袭来的冷风吹得一脸懵逼。爱德看了瑟瑟发抖的罗伊一眼,当着他的面擤了把鼻涕、并擦在了后者漂亮的深红色衬衫上。
“你!”罗伊咬牙切齿地掏出纸巾,一把塞在爱德手上、一把自己攥紧拼命地擦拭衣襟,磨着牙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等他擦完了回过头,只见爱德已经撒开腿准备摇摇晃晃往不知道哪里跑了。他连忙把那兔崽子拽回来、拉到自己身边。少年于是毫不客气地倚靠在了男性的身上,甚至还拿脸蹭了蹭马斯坦古胸口,然后仰着脸傻笑,罗伊顿时也感到一肚子气话跟被针戳过的气球般泄了。
爱德低头又打了一个喷嚏,眼睛红红的,闪着泪花。
感冒了?罗伊见状撇撇嘴,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圈在了爱德的脖子上。少年发出了神经兮兮的尖笑声,笑声还掺杂着断断续续的喷嚏声。马斯坦古把他拽到路边、在寒风里发着抖努力把针织围巾捆到眼前那个莫名其妙活力无限的傻小孩头上去,有那么一刻他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当街拾落一只野兔。罗伊气馁地站起身,赶忙穿上自己的大衣、双手揣进衣袋里。低下头看去,爱德华居然也正仰着脖子注视着自己,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缕金发落在黑色的围巾上映衬得煞是好看——如果他脸上没有鼻涕泡的话。
“你在看什?”罗伊问。
“哈哈哈哈哈,”爱德放声大笑,“大傻逼!”
罗伊想把他塞回盥洗室去,哪怕再承受一遍他的体重和众人的嫌弃脸也愿意。
好在就在那时,哈勃克终于过来了。他从车里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的画面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哈了一口白气说,“哇,我当时看到大将不行了的样子,心想他搞不好会倒在厕所里睡过去才拜托你帮忙带他出来哒,没想到老大你还真的把他带出来了!”
“挺后悔的。”罗伊老实说。
“咋啦?大将酒疯发得那么厉害么……”哈勃克拉开车门跳下车,话音未落只见爱德一下子挣脱开马斯坦古揽住自己的胳膊,箭似的跳了过去翻身,试图想往车上爬,还真像个撒泼的野兔子。
鸡头男立刻就吓呆了。哈勃克赶紧冲上去伸手抓住爱德的胳膊就往下拎。爱德一边大声发笑,一边踢着腿任由自己被人往下拽去。罗伊抱着胳膊看着两个金毛间的缠斗,随后一脸精疲力竭地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哈勃克提着活力四射地吹着鼻涕泡的爱德,向他投去惊诧的目光。
“大将虽然平时就挺那啥的,但喝多了也未免也太……”
“酒倒没多少吧。”马斯坦古叹了口气,侧过身倚靠在了车身上,面对爱德伸手揪住哈勃克刘海的行为十分无动于衷,“应该是不小心误食了高浓度LSD,现在应该只是刚刚开始。”哈勃克脸色立刻就绿了,罗伊耸耸肩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夜景,“他今晚可有得受了。”
哈勃克傻了。他想了想,将爱德拎得更高一点问,“大将,我打电话给你家人吧?”
爱德偏过头看了看哈勃克,没作声。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哈勃克又问,“朋友呢?你不是有个一起住的室友吗?你同事,那个中国人?”
少年慢慢皱起了眉头,苍白的小脸硬是拧出了皱巴巴的神情,“麟他……也是个傻逼!”
罗伊看着别的地方笑了出来。
这下哈勃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抬眼看了看马斯坦古,对方望天事不关己状;他又低下头看了看爱德,只见被自己拎在半空中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疯笑声,目光呆呆地注视着路边闪烁的红绿灯。哈勃克说,“那……那咋办?”
罗伊仍然没有看他。他长久地注视着黑夜的远处,冷风将他的刘海拨乱,他于是不动声色地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哈勃克突然也不说话了。片刻后,爱德朝着红绿灯方向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里扑闪的黄色灯光。
“阿尔。”他说。
这明明是句毫无意义的话,至少在当时对马斯坦古而言这无异于疯言疯语。可是不明何故,罗伊听到后却将视线移了回来,一言不发地瞩目了一会爱德华。
那是十分短暂的时间,至今爱德仍旧不知晓自己该从哪个角度去揣摩这个男人在那一刻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是同情吗?是出于报答自己之前被爱德捡回家的情份吗?是因为……想起了别的什么?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罗伊那时确实看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半晌后他突然说,“你不是叫出租去了么?怎么开着车来的?”
“叫不到啊!”哈勃克哭丧着脸,“就借了霍克爱的车。咱得找个可靠点儿的人送他回家。”
马斯坦古摇摇头,“他今晚是不能一个人待着了。”
“那……”
罗伊起身,拉开车后座的门,轻声说,“今晚先让他在我这里呆一夜吧,明天我把车还给霍克爱。你们今晚有办法回去的吧?”
哈勃克惊呆了。他傻乎乎地看着罗伊将爱德从自己的手上撩了起来、并将少年身上的每个部分都小心地塞进了车后座关上,然后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哈勃克说,“老大。”
罗伊抬起眼。
“你好像……很少管别人的事诶。”哈勃克说。
马斯坦古顿了顿,轻轻摇摇头便钻进了驾驶座,“确实如此。”
马斯坦古一踩下油门,后座就突然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尖叫。他向后看了一眼,只见爱德将自己整张脸都贴在玻璃窗上,金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于是叹了口气。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近的,稍微忍耐一会吧。”
“你住的地方?”少年突然口齿极为清楚地说。
“嗯哼。”
“你不是没住的地方吗?”
看来还挺清醒的。“有啊,最近刚买的,虽然还没怎么收拾过。”
“我想你住的地方一定是球形的。”
收回前言,清醒个屁。
“哈?”罗伊笑着拉着方向盘打弯。夜色如水,街道静谧无人。
“球形的,漂浮在空中。”爱德华倚靠在门上、脸贴着冰冷的玻璃窗。他时不时擤擤鼻涕,目光扑闪地看着窗外宁和的夜景,“像牛奶泡一样,漆成透明的奶白色……喂,能不能不要漆成奶白色啊?我讨厌牛奶。”
罗伊笑着摇摇头,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所以你才那么矮啊?”
话音刚落,马斯坦古就后悔了。他立刻感到自己身后的椅背被狠狠踹了一脚,尖锐的大叫声直直钻入后脑勺骨,“我才不矮!!!我不矮!我不矮!”
“喂你……”马斯坦古吓得转身要拉开少年扑腾个没完的脚,眼看红绿灯又要变色,他赶紧转回视线,“停停停!这车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