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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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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你,所以我才会觉得它好,想要留着。”张衍的话语干脆而平淡,“但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什么画,而是你,齐云天。”

被叫出名字的瞬间,一颗心几乎都要陷了下去。青衣修士最后还是不曾闭眼,只有些失神地看进他的目光,眼睫不易察觉地一颤。他动了动嘴唇,以微哑的嗓音开口:“或许画上那个齐云天,才是你喜欢的样子。”他似笑了笑,仿佛疲倦又仿佛自嘲,“连我都要忘了,自己从前是这个样子。”

张衍扣了他的手腕,低头与他额头相抵,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地躲闪:“那都是你,我心中也从来只有你。大师兄,许多事情你若仍是不信,我愿意再说一次,我……”

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无声地制止了他的言语。

齐云天阖上眼,眼睫颤得厉害:“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我都记得。

张衍牵了他的手,在唇边轻轻吻过:“大师兄,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你与我想的那个三代辈大弟子,很不一样。他们都说,你当年孤身一人赴那十六派斗剑,与少清剑修战成平手,当属溟沧同辈第一人。就连宁师兄那般孤高志傲的人谈及你时,都是显而易见的推崇。所以我想,这位大师兄,必然是气势迫人,高不可攀之辈。”

齐云天终是艰难一笑。

“可在魔穴之中真见了你,我才发现是我想得差了。”张衍缓慢抚过他的侧脸,拇指停留在他的眼底,耐心地等待着他睁开眼,“于是我心中也不由奇怪,这样端庄斯文的一个人,当真能劈出那样犀利霸道的雷霆吗?你替我护法,领我出了海眼魔穴,还向范长青照看我前往三泊除妖,你露面的时候很少,却好像总是在我身边。我有时候也会疑惑,区区一个玄光境的弟子,为何能得十大弟子首座如此青睐?我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我只是突然有一日发现,自己这般苦修,磨砺道行,已不仅仅是为了寻觅长生大道,还是为了,能走到你面前。”

“走到我的面前,又能如何?”齐云天终于睁开眼,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依稀有一个凶狠的声音在呵斥他离开眼前这片亲昵,远离这个人叙说的一切话语,可是他忍不住,无论如何也想要再听下去。命运的斥责再如何震耳欲聋,他也想在这一刻置若罔闻。

“是啊,又能如何呢?为了打败你吗?仿佛并不是这样。”张衍笑了笑,“你助宁师兄成丹,又助他登上十大弟子之位,我那时看着,便如在那寒孤子洞府中看见你的画像一般不痛快,又觉得这不痛快来得毫无道理。宁师兄与你一早便相识,你二人的师长更是往来亲密,情分自不一般。这便让我更想走到你的面前,好教你眼中能看得见我,若是可以,我还想要你只看得见我。”

齐云天从未听过他如此直截了当地剖白。旧日的少年离他这样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坦荡而固执地诉说着喜欢。若是说一次不够,便要说两次,若是说两次仍无动于衷,便要说上千次万次,生生世世。

——“欲成大事者,岂可只心系一人一身?若你的眼睛被一个人就挡住了,那又该如何去看这四海天地?若你的心被一个人就装满了,那又该拿什么去装这无边大道?”

——“弟子不知。一叶障目也好,画地为牢也罢,若此乃命中劫数,弟子……也认。”

劫数,都是劫数啊……

“我来到你的面前,是想同你一起走下去。”张衍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用力却又克制地紧握他的手指,“如今数百年过去,大师兄,张衍还可以与你一路吗?”

齐云天嘴唇嗫嚅了一下,最后忽地笑了。他分明是在笑,张衍看着,却隐有哀意。

于是他用力抱住了这个人:“大师兄,告诉我吧。”

齐云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闭上眼:“你身是溟沧渡真殿主,我们已然是一路了。”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张衍唯有苦笑,按住他微颤的脊梁,将他抱得更紧。

齐云天一点点抓紧他肩头的衣衫。

一起走下去,是啊,一起走下去。他第一次听见这个人以这样的口吻与他说这样多的话,原来在他黯然过的许多个夜晚里,这个人也曾为他辗转反侧过。那些不可名状的情愫远比他想的来得更早,原来他们真的……可唯有他一人知晓,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去不到对方身边的。

“到了如今,你仍愿意同你见识过的这个齐云天一起走下去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张衍埋首于他的发丝间:“当然,只愿此路无休无止。”

齐云天睁开眼,疲倦地看着壁上的画像。画中的自己神容傲岸,意兴飞扬,像是在嘲笑他此刻的优柔寡断。

——“记得你的承诺。”

“我也,愿意与你一路。”他终是伸出手,回应了这个拥抱,轻声作答。

四百九十八

被齐云天回应着抱住的那一刻,张衍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近似久别重逢的悲喜难明。

那种感觉很是不讲道理,好像是有人在说,你回来啦,你听到这样一句短促的话语,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离开了这样久。

张衍知道他们之间在相顾无言与忧思疑忌中蹉跎了太多岁月,年少时的相聚本就短暂,他们却将更多的时候耗费在辗转反侧的猜度上,到最后,各自两手空空,只剩枯瘦的目光彼此望尽苍凉。

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这个人,摸索着他脊骨熟悉的轮廓,试图自那经年未改的气息间嗅出刚才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惊悸。他能感觉到,在某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只会绽放于生死相依时的情绪。

他们真的有过那样绝艳的时刻吗?瑶阴小界里,齐云天执意要留下对付泰衡老祖的魔身,却反被他送走,毕竟自己那时身怀魔藏,其实根本不惧与之周旋;而后中柱洲偶遇晏长生,齐云天困于旧伤难战,自己初成元婴,不得已对敌,却也并无惊惶;再后来……再后来他们相对的时日便更少了,心中存了嫌隙,细纹皲裂而碎也不过一瞬,兜兜转转,已不复初时圆满。

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定有过的,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一段同生共死的隐秘,那个时候动过的心,时隔多年依旧余韵未消,足以让心潮波澜壮阔。

“大师兄……”张衍忽觉得这个拥抱漫长得有些反常,不觉低唤一声,随即才发现,齐云天不知何时已枕在他肩头再次睡去。

张衍一时无言,也知道那醒酒汤服了本就需要睡上一场消尽酒气,索性将人横抱而起,安置回榻上。

他在榻前坐下,摩挲着那只微凉的手,用自己的手掌一点点捂出暖意,回想起齐云天的答复,忍不住轻笑出声。旋即他又觉得,如今毕竟年岁渐长,又为上殿之主,不该还似少年人一般易动喜怒,心绪轻浮,便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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